虽说我心底一清二楚,以芳的脾性,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同伴的事。此刻见这一幕,也不得不惴惴难安。

然而,等我接下来看见,芳单手抓着绳头,用另一只手把绑在雪蛛怪肢的彩带,一圈圈的在藤绳上缠绕起来的时候,瞬间,大大的松了口气。

同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那雪蛛依托冰棺,固然有摧山裂石之力,累壁凝身之御,但也失了自由,一举一动都需依靠延伸棺外的这些肢体。

假如失去了这些怪肢,那雪蛛被困冰棺,也无异于板上鱼,瓮中鳖,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发落?

我想通了这一点,就看见芳已经松了绳头,四平八稳的落在了冰棺上。

随即,她果断从棺身一跃而下,冲我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她迂回跑到冰棺前方,从腰上抽下来挂着枪包的皮带,扬手挥了两圈,将地上被雪蛛砸的不成样子的星盘打到一旁。

跟着,她又立刻向前一滚,虎口夺食的抓回了星盘,急速向后退了五六米,得意的冲棺中雪蛛扬了扬手中的星盘。

这下子,可把雪蛛刺激的不轻,怪肢一摆,扛起冰棺就冲扑了过去。

没想到,成果竟出人预料。

冰棺往前冲了两米不到,半空中的绳子猛然间就绷的笔直。

水井上下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我甚至隐约都听到了上边庾明杰的尖叫声:“啊!!我靠,颜知,你他妈的在下边干什么?拉火车呢?”

那家伙叫归叫,但有芳嘱咐在前,不敢轻易撒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藤绳硬是被他给拽住了。

只听冰棺砰砰两声响,清脆的像是两根折断

的冰柱。蚕丝绑住的那两根怪肢,溅出乳白色的液体,被雪蛛自己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尽根切断。

由于冰棺冲击的方向,全靠雪蛛的这八只怪肢掌握,这下子,断了两根,就如同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丢了一只轮胎,冰棺顷刻之间,便失去了方向。

一阵剧烈的左摇右晃后,冰棺直接翻在了半空中。

随后,接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小头朝下,轰的一声,巧之又巧的杵进了河床的软泥中,仿佛一根伫立在河床上的大冰柱。

这个结果,怕是连芳自己也没有想到。

雪蛛的腿再长,眼下也跟个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无法接触到地面。

我和芳俱是长松口气,她去四周寻找那九只被冰棺冲撞散落的木鸟,我则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拎着皮箱,狼狈的走过去和她会和。

芳将找到的木鸟,以及几乎破成八瓣的星盘收回皮箱。

我们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冰棺靠近观察,只见雪蛛在棺中撞个不停,剩下的六只裸—露在外的恐怖怪肢,疯狂的摆动着,极力想要落在地上。

只不过,冰棺大头朝下,深深地陷在河床淤泥中,估计没个三四台重型吊车,想把冰棺弄出来,绝对没戏。

没了威胁,我们绕着冰棺上下打量。

很快,就在断掉的两只怪足处发现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口子,里边血肉模糊,被堵的严严实实,似乎雪蛛的肢体便是从这种口子延伸在棺外的。

我不禁啧啧称奇:“芳,这还真是奇了!你看这俩口子,就跟机器搞出来的一样,多工整呐!”

芳却是满脸凝重的说:“不对,这些洞就是

人弄出来!看来,这只雪蛛,并非是自愿待在这口棺材里的,而是被人困在其中的!”

我不由一愣,很快想到了袁胖子身上。

难道,是他搞的鬼吗?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在一旁想的出神,芳却没有过多的纠结此事,而是摸着下巴,盯着冰棺沉吟起来,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只雪蛛。

芳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如果观虫星盘没有被毁的话,我可以配合九凤,将这只雪蛛永远的镇压在地下。可惜眼下,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把手机给我!”芳说着,突然扭头道。

我把手机取出来,好在这玩意没受到波及,芳直接拨给了庾明杰。

“警官,刚才下边发生什么了?你们没事吧?”

手机接通,但却不是庾明杰的声音,而是孟甘棠接的。

她语气听起来非常焦急,芳将大概情况给她一说,便问道:“孟小姐,明杰呢?他怎么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