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立如刀的峭壁,怒龙俯冲的瀑布,堪堪落脚的石阶,随便一样,便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临渊履冰,杜口裹足,惶惶而魂丧胆消。

眼下,我壁虎爬墙,顺着山洞落下脚去。攀在空中,只觉手滑脚泞,耳声若雷,身下魆魆,宛如身处生死玄关。稍有失误,便是一脚踩进生死门,两世再过阳关道。急忙将手腕一沉,以唯有的两柄军刀,勉强将身体固定下来。

可瀑布常年冲击之下, 让这些石台内部光滑异常,饶是军刀锋芒似针,也无法支撑多久,随时都有倒出之势。

情急之下,不敢多耽,只得凭空寻觅,找到下一个石台。脚尖探入其内,上下压了压,自觉身体看看平衡后,方才颤颤巍巍的将另条腿递了下去。

一次下降成功,令我信心微涨。

定了定神,攀稳山岩后,再次行动起来,重获大胜。

我心底胆气渐高,暗道:难怪,现如今有钱人,都喜欢参与那些户外的极限挑战运动。此种生死之间的刺激,不以身涉险,殊难体会得到。

若是手脚娴熟之后,更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油然而起。现在想来,他们自诩为‘自然征服者’,也并非纯粹是虚口空话。

我脑中杂念四起,手中却没闲着。身体不疾不徐,稳定的向下降落。

随着身处的位置越来越低,头顶砸下的银色水龙重压也随之增强。好在人体的适应强,倒也不至于被砸的头破血流。

但咆哮而来的漫天水雾,却让我双目酸涩,视迷

神眩,眼睛暂时不得不闭起来,以免被强力滚动的水珠溅伤。

不过,在这种环境中,双眼所能提到的帮助微乎其微,全靠腿脚的触感摸索攀沿,也不会对我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无法掉头去观察自己目前的位置所在。

我处于这种半瞎的状态,继续抓着石阶往下爬。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隐约感觉耳边的轰轰不绝的水声,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怎么来形容?

就像是……一直以来的那种柴油发动机‘轰隆轰隆’的咆哮,一下子变成了电动机马达的那种‘隆隆……隆隆’的轻鸣。

声音虽说是小了很多,但运转速度却陡然翻了几十倍。

这让我胸口发闷的想起了以前高中时期,经常去的那种黑网吧。几百台廉价机箱共同运行时,形成的那种无孔不入的鳞集噪音。

头顶浑若滚石落下来的水压,恍惚骤然之间也减轻了许多。

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四周的水汽却反常的狂躁起来。像是从一个方面,变成了四面八方泼洒而来。

与此同时,身下也诡异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正要拼着眼睛被水珠打伤的后果,抬眼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时,猛然间,我依稀听见了好几道焦急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

无奈的是水声太大,大部分我无法听清楚。但是,其中有道比较大的声音,穿透隆隆的水浪声,被我给听见了…….

“嗨

呀,糟糕!这里怎么会出现凤吟潭这种奇景?他娘的都发什么愣,颜小子要被吸下去了,快救人呐!”

我大脑有些迟钝的想着:这好像是…….黄叔那老土匪的声音呐…….那老土匪啥时候跑我上边了?

凤吟潭,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糊糊涂涂的睁开眼睛,抬头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咋忽然一下子跑我头顶上去了?

这一看,我登时就被吓的头皮炸裂。

只见,不知在何时,我左右两边分别升起了一道七八米高的墨绿色水幕,其内水草飘遥,宛如两面绿色的墙壁。

怒龙般的瀑布当空而下,却在接触水幕当口时,豁然分开,各自注入一边水幕内,倾泻不下来。

我身处这两堵墙中间,身后是条三四米宽的无头水脊,白色的浪花时起时伏,当真成了一条银色水龙。

我站在水龙的尽头,身前是水藻遍布的石壁。同样有一只只扁平型的石阶,支撑着我的身体。

但是,低头一看,水龙睡在我脚下,急速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