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顾虑,但周认为,有现成的线索总是好事,于是,请范伟讲一讲。

范伟说,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壶庄举办新品发布会,凌大师应邀到场。

发布会结束后,凌夕与范伟以及几位圈内名家在办公室喝茶聊天,其间,说起了太湖神道传说。

凌夕说,那不仅是传说,太湖神道的确存在,他见过,而且,还有过一段让他难忘的经历。

八十年代前,甚至是八十年代初,紫砂业不像当今红得发紫,那时候的紫砂厂很少有人愿意进厂工作,原因很简单,在宜兴五种最有名的陶瓷中,紫砂属于最不被人们看好的,也是被人们称之为最没前途收入最少的。

不过,正因为当时的紫砂业与利益关系不大,故而从事这个职业的大部分人是为了艺术选择了这个行业。

八十年代初,凌夕等一批中年陶艺家秉承艺术为先的宗旨,设计与创新都是琢磨来琢磨去,力争每一件新作品问世,都能受到业内人的认可。

创新与设计,说起来一共才五个字,但所包含的意思却非常丰富;就拿设计才能来说,没有扎实的美术功底,别说是创新,能做出不被人指手画脚的壶来,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凌夕早年研读美术,此方面优于常人;他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名叫甄朴素,是厂里的一位同事。两人经常去野外写生,目的是为创作积累素材。

有一天,两人兴冲冲骑着自行车去了太湖边,停下后取出写生夹打开。

凌夕看看甄朴素穿的衣裳,打趣道:“你这人哪,挺没趣的,这身灰突突的衣裳都穿了三年了吧,就不能与时俱进换一套新的行头。”说

着,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说,“难怪父母帮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话甄朴素自然听得懂,凌夕的意思是说,穿着打扮与名字吻合,真朴素。

“呵呵。”甄朴素笑着说,“那有什么,衣裳而已,都四十岁的人了,穿得花里胡哨的有什么好。我呀,就喜欢传统一点的衣裳。”

两人边说边找了块能坐的地方打算开工,没想到,湖面上却突兀地弥漫开了雾气,只几分钟,那雾就浓得跟棉絮一般,能见度低得只能看到几米范围里的景物。

“太奇怪了。”甄朴素疑惑地说,“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起雾呀,还说今天是晴天来着。”

“你信天气预报?”凌夕开玩笑似的说,“信它的话肯定被带沟里去。这不,眼前就是很好的证明。”

有了浓雾,写生是写不成了,两人又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只好坐下来等,期望雾气只是短时的,过会就会散去。

凌夕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喷出的烟雾与浓雾融为一体。

甄朴素没抽烟的习惯,闻到味道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对凌夕说:“抽烟有害,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到中年抵抗力下降,抽烟没好处的。”

“呵呵。”凌夕笑着说,“抽烟伤身的道理我懂,可是,不抽伤得更厉害。”

“哦?此话怎讲?”

“老话说得好,抽烟伤身,不抽伤心哪。哈哈。”凌夕说罢,笑了起来。

甄朴素没笑,倒不是凌夕不够风趣,而是他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他望向几步开外的湖面,疑惑地问凌夕:“咱们来的时候那地方有路吗?”

凌夕顺着甄朴素看的地方望去,见湖中出现了一条路:“奇怪,来的时候没看见呀

。”

湖中出现一条此前不存在的路,着实离奇也着实让人感到不解。为了搞清楚这条路究竟是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还是起雾后出现的,两人决定去湖边看个究竟。

到了湖边,两人蹲下来看,发现这条路没什么特点,是土石结构乡下常见的村道。两人琢磨了一会,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甄朴素便提出走向前看看。

凌夕觉得不妥,太湖神秘现象以前他没少听说,轿车那么大的河蚌都有人见过,而且,那河蚌在水里的速度比潜水艇还快,从宜兴到浙江长兴只几分钟就到了,是不是很奇怪。

尽管眼前这条路看似普通,但凌夕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太湖神秘现象之一,怕走上去,路突然消失,两人掉湖中会酿成大祸;毕竟,他不是鱼,而且,还算得上半个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