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三爷觉察到了他的异样,转过身正想问问情况,却看到了那尊金甲俑。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清楚地记得,走廊上应该没任何东西,这个俑人是怎么来的?他喊大家先别动。耿爷问发生了什么事?倪三爷示意他去看。耿爷看见那尊金甲俑也觉得奇怪,说:“咦,这俑人应该在石室里的,怎么跑外头来了?”

倪三爷喊楼梯上的人先去下面等着,他和耿爷、周还有土专家去检查一下那个俑人。

来到金甲俑跟前,李成博打着手电仔细检查,发现俑人身上的灰尘分布均匀,没有擦痕,断定不可能是被人搬来走廊的。既然不是被人搬出来的,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俑人自己跑外头来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头说:“奇怪,这俑人怎么自个儿跑外头来了?难不成,是机器人?”

“又胡说八道。”耿爷敲了下他的脑壳,“这里是汉代的墓葬,距今已经两千多年,那时候怎么可能有机器人。”

土专家摸着被敲疼的脑门,辩解道:“那倒不一定。我看过一些史料,其中,《墨子·鲁问》一记载,鲁班削木、竹制成鹊,可在空中飞三天。还有,《鸿》中也提到了鲁班制木鸢以窥宋城。鲁班他老人家可是汉代之前的人,他都能用木头竹子制成会飞的东西,后人就不能造出黄金机器人来?”

“你……”见土专家顶嘴,耿爷很来火,抬手佯装要打他。

李成博忙闪身躲避,不料,一时没站稳,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摔下楼去,幸好倪三爷及时出手将他拉住。等站稳后,倪三爷打起圆场:“老耿,这小子的分析也不是全无道理。我看,你真要是把他给收了,说不定往后能给你长脸呢。”

刚才,李成博差点掉下楼去,耿爷被吓得不轻,想想不该佯装去打对方,要是真出了事,他肯定悔断肠子。现在,见倪三爷帮土专家说情,就顺水推舟给倪三爷面子。他对李成博说:“臭小子,还不谢谢三爷帮你求情。”

土专家头脑活络得很,他早从倪三爷说的话里听出些道道来;现在,见耿爷也有那种意思,忙拱手作揖谢过倪三爷,又对耿爷说:“您别生气,往后徒弟牢记您的教诲,再也不信口雌黄。”

耿爷一听乐了:“呵呵,你小子倒会见风使舵,三爷帮衬你就当真了?做我徒弟,还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呢。”

见老爷子被逗乐了,李成博知道有戏,赶紧乘热打铁,一张嘴就似抹了蜜一般,马屁拍得那是毫无违和感:“耿爷,这茫茫人海咱爷俩能遇上也算是缘分。您有一手考古的绝活,试问大江南北有几人及得上您的?我李成博虽有些愚钝,但咱虚心好学哪;悟性不高我还不能笨鸟先飞多下功夫。您就放一万个心,我要是日后学业不精,您就把我这吃饭家伙揪下来当球踢。”说完,还把脑袋伸到了耿爷面前。

这番甜言蜜语任谁听了都觉得享用,何况耿爷本来就有心收他当徒弟,当下,耿爷哈哈一笑:“哈哈,油嘴滑舌。往后要是不思进取,看我不抽你。”

他这句话等同答应收土专家做徒弟,李成博大喜过望,恭恭敬敬说了声:“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说完,就要行跪拜礼。

倪三爷见了忙将他拉住,说:“娃儿,不懂了吧。耿爷是发丘中郎将的后裔,凭几句话就能做他的徒弟,那他就不是耿爷了。起来,让我指点指点你。”

李成博暗想:难不成还有什么说法?但不管怎

样,耿爷答应收自己为徒那是天大的喜事,拜师仪式复杂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对倪三爷说:“三爷,在下才疏学浅不懂得礼数,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还望您和耿爷多担待。”

“嗯。”倪三爷赞赏地点了点头,说,“你小子尽管对钱财的欲望大了点,但本质上不赖。那我就告诉你,魏村人自先辈在曹操麾下任发丘中郎将以来,村里干搬山倒斗行的,收徒拜师的仪式有一定的讲究,其中,‘撒豆点兵’尤为重要,如果,连这一手都弄不好,这师恐怕是拜不成喽。现在没时间细说,等这边的事完了,回村子我再细细讲给你听。”

尽管土专家不知道“撒豆点兵”指的什么,但料想绝非寻常之事,当下拱手再施一礼,说,到时还望三爷多多指教。

此时,离他们进地宫差不多有三个钟头了。倪三爷见那金甲武士除了自个跑外头来,没进一步的动作,就不打算继续琢磨俑人是怎样跑出来的;因为,古墓里的一切不能用常理去判断,就如那尸獴,块头要比寻常的獴类大出好几倍,世间很少有人见过,如果被普通人看到并按常理去推断的话,肯定以为这东西成精了。事实上,它只是獴类的一种,只是比较罕见罢了。所以,古墓里发生的事自然有另外一套规则去解读,有些现象其实并不神奇,只是世人不了解罢了。

在倪三爷提出不进一步检查金甲俑而是先下楼去的建议时,周和李成博尽管觉得意外,但想着老爷子这么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就没说什么。四人向楼梯口走去。没想到刚走出几步,身旁石室里就传出吱吱格格的声响;几人吃了一惊,忙看向石室内,却看到了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石室内的几十尊金甲俑齐刷刷转过身来,并“看”向他们。

“不好,这些金人还真是机器人,大家赶紧跑。”首先反应过来的李成博大喊一声,身子一矮,背起耿爷贴着墙壁快步走向楼梯口。周也反应过来,连忙搀扶着倪三爷紧跟在他们身后。等到了楼梯口,李成博还没来得及放下耿爷,身后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脸都绿了;他看见,走廊上多出好几尊金甲俑来,而且,个个举起弓弩像是要朝他们开火。

这样的场景别说周和李成博,连两位老爷子也没遇到过,四人顿时都慌了手脚。还是李成博最先反应过来,他对周说:“哥,我背老爷子下去,他可是个国宝不能有闪失。你想法子挡住那些金疙瘩。”

周一听,两眼发直,挡?怎么个挡法?金箭射过来我拿手掌去挡吗?

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了弩箭**的呼啸声。他暗叫了一声不好,金疙瘩开火了。忙转头去看,只见一点金光飞奔而来,不过,看轨迹却不是射向他,而是奔着倪三爷去了。来不及多想,周忙将倪三爷拉到他身后,就在这同时,那支朝他们射过来的金箭贴着他的耳根子飞了过去。

倪三爷脸色刷白,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泼了一瓢水亮晶晶的,他想,要不是周及时拉他一下,恐怕那支弩箭已经钉在他身上了。

见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几人却没有松口气,因为,又一支弩箭呼啸着飞来。这一次,金箭是奔着周来的,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里一凉,心说:完了,就算大罗神仙也躲不开。得,任命吧。想到这里,双眼一闭,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危急关

头,不知打哪飞来一根绳子,啪的一下,将快要触到他面门的金箭拍飞了出去。同时,一个声音响起:“大家快蹲下,俑人射击的高度是固定的,只要不在它射击范围内,绝对安全。”喊话的是安莫言。

几人一听,这法子能保命,赶紧都蹲到了地上。

原来,安莫言听到楼上的喊声,知道他们遇到危险了,赶紧上楼。刚到楼上,就看到一点金光朝周飞来,情急之中拿起用来做索道的绳子拍飞了金箭。

正如安莫言所言,那些金甲俑射击的高度真是固定的。几人蹲到地上,虽然头顶金箭乱飞,却伤不到他们半分。见暂时安全了,安莫言背起倪三爷,喊了声:“老爷子,抓紧了。”顺着绳子飞快到了下一层。放下倪三爷,她再次上楼,如法炮制将耿爷送了下去。如此反复,不消片刻,四个人都被她送到了下一层。

“**,吓死我了。”面如土色的李成博见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一阵,楼上弩箭破空之声终于停了。

缓过气来的周问倪三爷:“老爷子,那些俑人怎么会攻击咱们的?是不是咱们碰到机关了?”

倪三爷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是触发了机关,俑人当时就该朝咱们开火了。我猜,启动机关的应该另有其人。”

“您的意思……楼里还有其他人?难道,就是那位兄弟看到的人影?”

“嗯。据我掌握的情况,地宫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出入口,一个,是咱们进来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当年我和耿爷到过的山洞;也许,别的地方还有别的出入口。说不定,有人通过别的口子比咱们先一步进来这里。”说到这里的倪三爷话锋一转,提出了几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