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绕着湿地一遍一遍地走着,我知道他在想办法,不多久,他选了一处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对爆破男说了什么。

很快,爆破男拿着一根探杆,在地面不停地插着,并且用手电不停地四处照射,他的这个举动让隐藏在湿地周围的两个兄弟吓了一跳,不得不朝后另找地方隐藏。

我看着爆破男的探杆手法简直外行地不能再外行,他既不是探土,又不像探深度,而是用力地朝着地面一顿乱戳。万金油看得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来,我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我好像有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过了片刻,他选择了一个地方,正是我跳下湿地的附近,他抄起铁锹沿着湿地边缘开始铲土,几乎隔开一米挖一个小坑儿,这一挖就是半个小时,最后挖出了一个“T”字型的连续小坑儿,接着,他从两匹马背上取下一个老大的尼龙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个的小塑料袋丢近小坑儿里,接上引线。

他们忙碌的空儿,万金油又趴在了我的耳边,说道:“他们这是要把湿地炸开,是吗?”

我点点头,轻轻地叹息一声,这真是没有接触过炸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以为他

们会用铁锹或者带个抽水泵什么的,却忽略了炸药的先进性。

很快,爆破男让众人散开,他拉着引线朝着我和万金油的方向挪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扯了一把万金油,可手电光却是照向了我们这边,我的手摸向了口袋的小铁管儿,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鬼王铲。

如果他一靠过来,我只能在他发现我们之前,大吼一声:行动!如此一来,可能会被他们上马逃掉一两个,最麻烦的是他们盗墓的证据便没了,而爆破男可能直接引爆炸药,给我们的行动带来很多不确定性,这黑灯瞎火地很可能只抓住了一两个,更大的可能是导致我们的伤亡。

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我看向了大约离我五米的黑暗中,那是海子的位置。

六米,五米,四米……

我和万金油躲避的大树很宽,但身后最近的树也有十米左右,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观察角度很棒,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被发现。我调整了身形,看向了一旁紧张地眼睛都快闭上的万金油。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轻微的磕响,爆破男说道:“不要乱动啊,石头会炸伤人的。”

我甚至隐隐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浓重的

狐臭夹杂着芒硝的味道,接着我听到了捣鼓线缆的声音,我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爆破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侧面,只不过他是背对着我的,也没有侧过脸看我,我的神经紧张到了极致。我的鬼王铲已经提了起来,如果他侧过脸,我只能用力地拍在他的头顶,他会受到轻微的脑震荡,可能会晕厥,也可能会吃痛之下大喊大叫,下一步,我要制服他,我却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动手。

下一秒,他蹲了下去,我还能看到他半个身子,接着就是嘭地一声,地面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几秒之后,我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臭味儿和火药烧后的味道。

他似乎很满意这一次爆破,哼着叫不上名字的曲调,一边收拾着引爆装置,一边说道:“都小心点,看看有没有没爆的?!应该不会有,有了喊一声。”

很快,那边的答复传来,“都爆了!”

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我这才放松了下来,发现握着鬼王铲的手已经有些伸不开了,我苦笑一下,这是多久没有这么刺激过了,上一次还是在深山老林里,一转眼又过去了几年,身手越发稀

疏了。

我看了看万金油,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已经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喝起了水,看来,他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伸出了脑袋,看到爆破男又拿起了铲子,将被炸开的区域上的土铲开,很快,他又装上炸药进行了第二次爆破,只不过这一次可能因为用量比较少,他没有再靠过来。

爆炸过后,我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的味道和烂泥味儿。

爆破男一边招呼着两人将流出来的烂泥铲开,一边引导湿地的水流流向别处。湿地里的水很快流到了我们这边的树下,我又开始担心这帮人会不会再过来开辟水道儿。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水没有想象中的多,更多的是烂泥,显然,三个人做这个事儿是不够的。

我看到湿地边上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下层的烂泥正在被一点点地清除了出来,而蛐蛐已经站在了坟包子的顶上,正蹲着使唤着周围人挖掘。爆破男和蛐蛐的交流很多,而且时不时地就炸那么一下,还是定向爆破,炸药在烂泥里爆炸的声音在这样一个晚上听上去很是吓人,仿佛打开了地狱的一角,时不时地听到恶鬼

的咆哮。

一个兴奋的声音:“找到墓砖了!”

“嗯!还的炸,里面全他 娘的是水!”爆破男的声音。

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的火药量小了很多,带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我甚至都听到了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那边已经低于了低势,我看不到,但涌出来的水流却大了不少,我知道黑汗国的墓穴也修成了圆形,当时的我判断这个墓至少有十米大小,可从现在的水量来看,绝没有那么小,甚至更大。

果然,我听到了蛐蛐的笑声,他说道:“哈哈!终于轮到我发财了!”

不过,这时候却有了一段小插曲,那个放哨的男子却是屁颠颠地从黑暗中跑了过去,他正伸着脑袋朝下看,蛐蛐说道:“你来干什么?”

本来距离远,我是听不到的,但蛐蛐的声音很大,在这样的晚上听得十分清楚。

“哎!我就看一眼,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我好歹是副队长,也没下过墓,也算是开开眼嘛。”那人说道。

我的大脑开始展开了想象,这是什么道理?蛐蛐的队伍里居然有一个门外汉,还是副队长。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我的那几件假物让鹌鹑对他产生了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