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汗下来了,那石头有点卡得太紧,可能是我角度不对,我再次倒了倒脚,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将卡在一次性触发武器上的石头松动。

“我是鬼门人,我知道鬼门的规矩,最容不得叛逃。我接到命令的时候,便知道我暴露是早晚的事儿。”海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问道:“海子,我不是我爷爷,我执掌鬼门……”

“哪里还有鬼门,鬼门已经解散了!”海子突然看向了我,眼中带着怨忧。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海子,每个人都需要经历过才会懂,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在重启鬼门了,你信吗?现在江湖也不是当年的江湖了,我也知道了一个道理,江湖需要鬼门。”

我说话的功夫,脚动了,石头也动了,我挪动石头的时候,触发机关和鱼线都没有任何变化,这是一个好事儿,小石头子儿被我从地砖缝隙间挪了出来,我看到鱼线有些松动,我担心海子看到,将手电朝着旁边挪了挪。

海子说道:“那我祝鬼门将来越来越好。珉儿,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我说道:“可以!你说!”

“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将我

是叛徒的事儿说出去,我……不想死得那么憋屈。”海子说着,泪已经下来了。

我说道:“我让你死了吗?”

“我该死!”海子说道,“我知道幺儿死了,我应该负责。”

“你负什么责?”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说道,“幺儿是因为我的指挥不当,死了!不需要你来负责。”

“哦!我让鬼门损失惨重,这么多墓被盗,我难逃其咎!”海子的泪依然在落下,手电照上去,很是晶莹。

我说道:“的确,这件事儿,你需要负责。”

话音未落,突然,从甬道那里传来了二叔的声音:“珉儿,海子,你们搞什么鬼?怎么呆了这么久?”

海子吓了一跳,急忙将手电对准了甬道处,二叔怒道:“哎!把手电拿开,又不是听不出我是谁!”

“二哥!你别动!”海子说道。

我急忙蹲下身子,用手拉住了那根鱼线末端的一次性触发武器,我尽量小心地将它提出来,我还得小心别不是给我来个二段攻击,还有后手在下面,毕竟这个机关也太过于容易了。

还好,我提出来的时候,下面什么都没有,但一个黄色的塑料袋被我看到了。里面全部是火药,这

塑料袋,几乎填满了地缝儿之间的凹槽,如果爆炸,它可能不会将人直接炸死,但会影响整个石棺的结构,如此一来,四根支撑柱多半会直接垮掉,里面所有的人便会活埋。

这样的墓穴里,头顶全部是巨大的条石,先不说会不会被砸伤,单就是塌方,想跑出去,几乎是不可能,我突然意识到这手段绝不可能是新手能设计出来的。

如果说是屠奇胜设计的,我还觉得可能,不对!不是屠奇胜,屠奇胜这人心思缜密,对墓穴也有了解,但他的手段最多能想到用棺材钉,这就是格局问题,眼前的设计绝对是个大手笔,棺盖还没打开,里面有什么设计根本看不到,这就是高手的风范。

他会让你知道你身处陷阱中,却无能为力,就像之前,如果不是海子,我是绝对不会去碰棺材的,这种近乎于薛定谔的猫的猜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碰。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老太太长乐,她是鹌鹑的师姐,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布置出这样的陷阱。

另一边,就在海子的对面,还有一个这样的触发装置,也就是说不论推开哪一边,都会触发机关,当真有点大家的样子。

我一咬牙,拿起手电,也照向了二叔,这道手电光正顺着海子对面的棺材打了过去,我担心后面还有我所没有发现的机关,我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地面和棺材的边缘。

我松了一口气,并没有鱼线,我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叔!别过来!你退出去!”

我已经绕到了另一侧的鱼线旁边,该死的!这鱼线却是有个转折,一头挂在了围绕着石棺旁边的棺材上,鱼线顺着那木质棺材的边缘拉到了地下,地面上有一条半指宽的裂缝儿,裂缝儿不深,但一次性触发武器的尾巴却被我看了个真切。

我现在不能蹲下身子,否则,海子一定会发现,他如果不管不顾地推开棺材,很可能一切都晚了。

二叔听出我的口气有些焦急,退到了甬道,说道:“珉儿,你搞什么鬼?我就在这里等着,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

“珉儿,你记得我给你说的话!我没有求过你一件事儿,但这次我求你!”海子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我说道:“海子!你大爷的!你别忘记了墓穴外面还有你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你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吗?就算我养大他,将来有人说是我害死了

你,他也来杀我,我是杀他,还是被他杀?”

海子愣住了,二叔也愣住了,他吼道:“珉儿!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道:“海子!慢慢离开那里,我希望你活下去,我从没说过要你死!”

海子却是有些崩溃了,他一下靠在了棺材上,巨大的石棺盖子居然有一点点地挪动,我寒毛都竖起来了,他说道:“我还能回头吗?我想做个好人,我之所以不再追查父亲的事儿,就是因为我觉得鬼门待我不薄啊!”

我希望这时候二叔能过来,可这老小子却只是在门口大吼大叫,这根本无法吸引海子的注意力,我吼道:“二叔!你大爷的!海子要自杀!你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在海子身后传来了一声天籁,“别动!让我看到你的双手!”

姜允儿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用过河卒顶在了海子的脖颈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呼地蹲下身子,再次捏住了一次性触发武器的屁股,我稍稍用力一提,令我恐惧的事儿发生了,被提出来的不光是一次性触发武器,还连着另一根鱼线,这鱼线顺着棺材的边缘直接到了不远处的支撑柱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