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我丢失最后一丝神智的时候,我看到从国道儿上跑下来了一辆轿车,隔着车窗,我看到了车里好像有四个人,他们路过我们车旁边的时候,速度尽然慢了下来,但却没有停,片刻,直接开了过去。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这该不会是鹌鹑他们吧?那车的速度开始提速,我一摸怀里,地图还在,这稍稍让我松了一口气,该死!我的背包还埋在了塌方的盗洞里,如果真的是他们,挖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以鹌鹑的能力势必会发现那里刚刚被挖过。他们折返回来,我和二叔就危险了。

我努力将脚下的鬼王铲抓了起来,双腿夹着护腕机关,咔地拧下,尖刺顶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蹬到车门上,半个身子已经挨上了主驾位置。

我再次发力,抓住车沿儿,整个人掉了下去,我的胳膊撞到了地上,接着是背,脚还挂在车里,我看到二叔果然已经昏死过去,手机还死死地握着。

我伸出一只手,努力地抓过手机,这一看之下更加泄气,智能手机带着密码,我的脚用力地蹬住车门,让整个人跌到沟壑里,我拽住二叔的衣领,将他拉到我怀里,我点亮界面,对着二叔的脸

,希望能够解锁手机,不知道是他脸上的血污太多,还是焦距不对,尽然根本解不了锁。我想抓着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却发现他的手指早就磨破了。

我将手机塞进怀里,用力地抱着他的胸口,将他朝着另一边拖,刚才在车上,我看到沟壑的另一边还有一段沟壑,我和二叔可以藏在那里。

如果是平时,连十秒都用不了的动作,此时,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主要是二叔太胖了,死沉,我的手上也用不上力气,终于挨到了沟壑的边缘,我保持下蹲的姿势,将二叔顶在肩膀上,尖刺卡进了土壤里,借力想将他推进背后的沟壑中。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丢失了平衡,二叔掉了下来,我也没了气力,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轿车返回的声音,我估摸着我已经耗费了半个小时,他们不应该这么快折返回来,应该是开了一半,折返了回来。

时不我待,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尽然将二叔抗在了肩上,奋力地站了起来,我颤颤巍巍地挪动了一步,将他推到了平地上,又用力地推到另一处沟壑中,我用尽力气也爬了过去,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手机却掉了出来。

车已经停在了越野车

的旁边,我已经没有时间捡手机了,只能悄悄地将鬼王铲的尖刺朝里收了收,让它只凸出一指距离。我的计划是一旦我们被人发现,有人摸过来,我只需要制住一个人,挟持以待援军赶到。

车门并没有打开,四周静悄悄地,风声并不能阻挡我的听觉,我一手握着石头,一手握着鬼王铲,我只有一击的机会。

车门开了,有人摸了过去,他虽然不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车边上。半晌儿,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那个装疯卖傻的曹操,他说道:“车里没人。车里有装备。”

此时的车后备箱里没有任何装备,因为我全部丢在了倒塌的墓穴那里,我和二叔上车时,没有力气收拾。他说的装备会是什么呢?我眼角跳了跳,是草纸和黑色塑料袋暴露了,曹操真不简单,只看到这两样东西便确定车是用来盗墓的。

他并没有绕到我这边来,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妙啊!幸好没有赶过去,此处不宜久留!撤吧!”

“那刚才车里的人呢?”曹操问道。

苍老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走!”

我心头一颤,这应该就是我苦苦寻找的鹌

鹑无疑,他当真是无比小心。真该死,如果我和二叔身体完好,倒真可能会会他们,可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

车很快地开走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五分钟的样子,又是两辆车开了过来,我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是杀了个回马枪?

车似乎还没停稳,就有人跳了下来。

“二爷!珉儿!你们在吗?”这声音让我感动,海子到了。

我将鬼王铲用力地拍在了地上,很快,几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吼道:“先救我二叔!我没事儿!”

一个人急忙凑到了二叔身边,我一把揪住海子,说道:“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辆轿车?白色的!”

海子摇摇头,旁边一个人却说道:“好像有一辆,已经上了国道儿,与我们前后脚的样子。”

我说道:“能追上吗?”

海子为难地说道:“我不确定,但追不上的几率很大。”

我说道:“安排一辆车去追,鹌鹑就在车上。”

海子点点头,用对讲机喊了几句,一辆车飞快地跑了,我又说道:“再分一辆车,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绕过农田,有一个山坡儿,旁边是几棵榆树,那里有一个塌方的墓,

我们的装备全部在里面,必须……”

海子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受伤了,别说话了,我先把你们的车弄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好好休息。”

我笑了笑,这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此时的我浑身都痛,我眼皮一软,处于了昏迷状态,这种状态很奇妙,我能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的说话。可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沉沉地睡去。

“珉儿!珉儿!快!三分钟!把车给我拖出来,联系别克,让他尽快赶到特柯斯县城!”海子的喊声有些刺耳。

我却沉沉地睡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感觉有人在按我的胸口,看我的瞳孔,检查我的胳膊,甚至脱掉了我的裤子,我想告诉他们不要弄丢了我缴获的地图,我不知道我说了没有,我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一次,我没有飞起来,我感觉时光在倒流,我依然在那个倒塌的墓穴里,我看到了二叔的脚,我用力地拉着,墓穴倒塌下来,二叔还埋在墓穴里,我无法呼吸,却不痛苦,我伸手去拉二叔,却怎么都拉不住,渐渐地我动弹不了,我在下坠,不停地下坠。

一片的漆黑,我困在黑暗中,仿佛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