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曹操说道:“你有地图在手,应该可以知道。”

“那如果地图丢了会怎样?”海子问道。

曹操说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蛐蛐有一个缺点就是丢三落四,他丢了东西还喜欢四处埋怨,鹌鹑也知道他这个毛病,会多给他准备几份这样的地图。”

这倒是一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我已经没有问题了,我和海子互看了一眼,略一点头。

我刚想起身,海子说道:“曹操,你还记得当初加入鬼门的誓言吗?”

曹操的嘴角动了动,仿佛陷入了沉思,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眼角居然潮了,他突然说道:“唐叔,还好吗?”

“我师傅他很好,在内地,有了鬼王的孙女。”海子说道。

我眉头皱了皱,怎么连这点家长里短都倒腾出来了,曹操哽咽了,说道:“你尽然是唐叔的徒弟!哎!这本该是我的位置。呵呵!”曹操苦笑着说道,“在鬼门,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唐叔,我刚进鬼门,不爱说话,处处被人欺负,唐爷很照顾我,教我做人,也是鬼门唯一教我本事的人。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他一面。这辈子怕也不能跪在他

面前忏悔了。”

海子冷冷地说道:“看来我师傅没有把你教好,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曹操却仿佛触动了心头最柔软的一根弦儿,说道:“不!我还是他徒弟,我给他倒过茶,我扶着他走过戈壁的很多地方。哈哈哈!”

海子继续说道:“那你敢把鬼门的誓言背出来吗?”

“生入我鬼门,死亦我鬼人;江湖纵我横,鬼门皆兄弟;破我鬼门堂,我必第一挡;若我鬼门破,踩我尸身过。”曹操一边说一边呜咽,我尽然也跟着他将当年觉得很可笑的鬼门誓言默背了一遍,多少年过去了,我仿佛终于明白了这誓言的真谛。

海子正色道:“问问你自己,你做到了吗?”

说着,转身离开,这一刻,我觉得海子才更像是鬼门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曹操突然说道:“等等!我有话说。”

我和海子重新回到了屋里,曹操用祈求的目光,说道:“今天的我咎由自取,我愧对鬼门,我愿意将功赎罪,也愿意一死谢罪,我知道我现在提什么要求都是过分的,但我已经为我的罪蹲了那么多年班房,鬼爷至今没有提过将我逐出鬼门,我死后

,希望能按照鬼门的要求,照顾我妻小。可以吗?”

我和海子互相看了看,我说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但必须等到这件事儿了了。”

曹操痛苦地闭上眼,眉头紧锁,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

我和海子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幺儿说道:“鬼哥,要不要我们接手?”

海子说道:“照顾好他,别让他跑了。”

我看向了幺儿,说道:“幺儿,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幺儿挠挠头,说道:“这是我加入鬼门的第七年,我跟着海子哥学做西境的渠道,哈!我可以把西境的好东西贩到哈国去,去年开始有了一些盈利。”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样的。”

一旁一个陌生的小子,说道:“我也想进鬼门,幺哥多带我啊?”

幺儿那二十多岁的脸上满是骄傲,冲旁边的小子,说道:“你还早,放好你的羊,西境那么大,机会多得很。”

惹得周围一票人哈哈大笑。

我出了门,心情却再次阴霾了下来,本以为曹操是这帮人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这两个梯队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包括他们那个流动仓,更是闻所未闻,

我本以为就是放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哪里想到会是这般光景。

我点了一支烟,这一切渐渐被我抛到了脑后,我想起曹操最后那一刻的痛苦表情,我想在他内心里,挖的每一个坟,看似是报复鬼门,却时时刻刻还认为自己是鬼门的人,这种痛苦时刻煎熬着他。在监狱的每一刻,他在希望和懊悔中徘徊,鬼门没有下达驱逐他出鬼门的命令,这是支撑他的希望,而他也在为他所做的一切后悔。

离开监狱的那天,却是迷茫的,是该去找鬼门,还是该另找生计,他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恰好鹌鹑的招揽,让曹操感觉报复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涯也不错,只是鬼门的印记在他身上无法磨灭。

终是一个可怜的人,丢了一条腿,才让他决定以死重入鬼门,我又该不该让他回来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吐出,长长的烟雾与初生的太阳融为一体。

爷爷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海子走了出来,他也点了一支烟,坐在了我的旁边,我说道:“你觉得曹操能重入鬼门吗?”

“哼!背叛鬼门者死!永不改变,人可以做错事儿,但有的事儿做错了就必须背

一辈子,谁都是这样。”海子说得很淡定。

我看了看他, 不知为何,我的心很平静,没有一丝为他鸣不平的感觉,不带怜悯,不带同情,是我太铁石心肠了吗?海子的话在我心头久久不散,有的事儿做错了就必须背一辈子,唐爷如此,唐晶也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我突然有了一丝顿悟,我们都把自己困在了过去的牢笼里,想挣扎却发现这牢笼根本无法挣脱,这种枷锁时刻折磨着自己。原来所有的因果只是开始的时候一个错误的念头。

我不过是背着枷锁行走在这世间的可怜人,曹操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想他一定不会再去选择重挖鬼门的墓,可能今天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不是海子,而是他曹操。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街道的正中,我看向了悠远绵长的路,看着重山叠嶂,看着满眼的绿。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来电是李 青武,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

我接起来,他似乎很着急,说道:“你在哪儿?”

“在琼博卡镇一个包子店。”我说道,“你们抓到人了吗?”

李 青武说道:“没有!人跑了,但你必须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