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用工兵铲将他们掩埋的土层朝外挖,一边说道:“还有,他们为了这个墓,先是将它交给白面,从而阻止我们继续调查和关注,白面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他们便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继续盗了身后这个墓。”

“他们还走安全路子,我就担心他们直接离开召苏,那就不好抓了。”二叔说道。

我说道:“不会的,他们的后备箱全是物,换城市就有被发现的风险,我猜他们会去藏物,而且他们分开了,鹌鹑多半会带着曹操去,其他人回到酒店去等。所以,他们一定还在召苏。”

正说话,我的手下咯噔一声,我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一点点地拨开土层,他们是在抗 战时期的盗洞里再斜打盗洞,直接打到了另一个墓的墓砖上,我看到了灰色的墓砖,这是清代中期的烧制产物,我看到大约四块墓砖高出了其他墓砖一截,难道有机关?

我闭上眼,仔细琢磨了半晌儿,也没想到是什么机关,如果是弹跳式的,上面最重的土层已经被我扒开,它还没有被触发,那就奇怪了,而且墓砖之间很松动。

为了防止万一,我爬上盗洞,换

了潜水服和呼吸面具,我将飞爪卡在墓砖上,人躲在抗 战时期的墓里,用力一拉,一块墓砖被我硬生生地拉了出来,等待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我再次爬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失望,他们在墓砖之间卡了四根钢钎,再放上墓砖,最后盖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让土层塌陷,从外面也看不出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打开神火手电,朝里照,这是一个小墓室套着一个大墓室的结构,这也是清朝一般大户人家通用型的墓穴。我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又拧亮了一个神火手电,一点点地将墓室的角角落落都查探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陷阱的可能,这才出溜下去。

墓室不高,我也是蹲着才能看到里面的全貌。一些从盗洞掉落下去的土上满是杂乱的脚印,从深度看,有明显的拖痕,说明有一个很重的东西被盗走了。我看着周围的墓砖,这些墓砖盖得非常粗糙,大约再过几十年,加上盗洞改变了力场,一定会塌陷。

我看了一下小墓室,按理说这里是放墓志铭的地方,可墓主人在墓室两边堆了一些生前的用品,我看到一个带着花纹儿的罐子,已经

被砸碎,看来,他们依然没有从我爷爷的机关阴影中走出来,破碎的罐子里满满的铜钱,已经锈蚀成了一坨儿,地面上还有一些碎块儿,看得出是鹌鹑他们用铁锤砸下了一块,估计是看钱币不太值钱,全部丢在了下面。

我也捡起了敲下的一块铜钱看了看,道光、光绪通宝,在古玩市场也是烂大街的货,铜钱作为死者的陪葬品,一般是贫苦百姓用的,传说铜钱是死人到阴间的买路钱,要是把铜钱拿了,死人去不了阴间,就会回来找你麻烦,为了不触霉头,一般都不会去动铜钱。其实不去动铜钱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铜钱一般是上一个朝代的货币,在盗墓贼朝代并不能通行。冒着极大的风险盗墓,如果还取这些鸡肋,就显得不值当了。

我慢慢地往里摸,地面上有一些幡,黄色的。木质的杆已经碎了,幡也被鹌鹑他们踩得稀碎,我已经准备进主墓室了,却又倒了回来,本来我以为是墓主人死后,家人将最德高望重的,或者对他家有救命之恩的送葬幡一并下葬,寓意着死都不会忘记恩情,却感觉这并不是送葬幡。

我小心翼翼地将幡拼接了一

下,我惊讶了,这是道幡,我一共拼接了两幅道幡,一个应该是放在小墓室的,另一个应该是包裹着法器的,是在主墓室里,被鹌鹑他们强行扒开,带走了法器,幡给丢了。

难道墓主人是个道士?

我闭上眼,大胆地猜测一下,铜钱或许不是贫穷人家的下葬品,而是村民给这个墓主人的捐赠,我们都知道道士是需要铜钱来布置最基础的法阵的,比如五帝钱阵,铜钱法剑,这是村民也希望这道士去了阴间继续打鬼。

打定主意,我继续挪着身子朝着主墓室爬,主墓室和小墓室之间的承重柱上是莲花的雕刻,上下都是莲花。我没有立刻进入主墓室,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细节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免得被鹌鹑再布置下陷阱,在阴沟里翻了船。

我终于放心地进入了主墓室,我看到了墙壁居然是白色的,上面还是意境写实类的画法,画着一个老翁穿着道袍,在青翠的松树林的巨石上打坐,云层间有一条张牙舞爪,见首不见尾的巨龙。山下有很多人顶礼膜拜。

在正对着墓门的地方有四个金粉大字“真龙世家”。那字儿就有点普通了,即没

有磅礴大气,也没有霸气外露,写字之人似乎法也不过关。另一面墙上,繁体字的一行字:龙门真言,心源自在,振动法铃,神鬼咸钦。

我看着主墓室的地面浮灰,虽然脚印庞杂,但在那行繁体字下面还有一些木箱子的碎片,黑漆木箱子,这也是清朝下葬专用的,我伸着脑袋朝里一看,空空如也,看上面的浮灰,应该有七八件法器。鹌鹑估计是怕里面有机关,直接用榔头砸在了木箱子上,老木箱子本就脆硬,只一下便砸了个稀烂,再取宝走人。

唯独在“真龙世家”下面有一张供桌还是完好的,我凑上去,看了一下木头,也是普通的木头,不过古色古香,正中间的香炉已经不翼而飞,两边摆着贡品的碗碟也不见了,只留下了没有落上浮灰的印记。

开棺的手法依然是砸开了棺材的一面,再撬开棺盖。我看着棺盖上的痕迹,突然,又多了一层理解,他们开棺盖完全是一个人完成的。一般的手法是用撬棍,直接将钉子起开,再用力挪到一旁,而这个人的手法恰恰相反,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他砸开棺材,再打开棺盖,而且使用了千斤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