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算盘,准确地说是铁算盘,这算盘的珠子还能活动,上面的铁锈并没有多少。

这就奇了怪了,一般的祭祀都会将值钱的东西丢下来,这算盘可是生活方面的东西,怎么也丢下来了?!

我从她的手里接过,打量了半晌儿,这不过是一个清末民初的物件,并不值钱。

“这里的骨骇没有被水泡过,所以物才保存地这么好。”范柔娇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得出她正在一点点地克服恐惧。

她的话也让我有了触动,这下面好生诡异,一般的祭祀怎么会将动物丢下来呢?如果下面有水,动物泡在里面,要不了多久就腐烂了,这种被水泡腐烂的动物那可是有毒的,这水就不能喝了。

我见过从河里打捞上来一周的死人,那尸体肿胀得和气球一般,肚子里是水混合着气体,整个皮肤鼓起,眼珠爆出,脸皮肿起,舌头伸出嘴外,有人大着胆子想挪动一下,那皮肤瞬间就跟脱下手套一般地脱落了,油腻腻的只剩下惨白色的骨骼,同时,那味道无法形容,类似于放臭了的肉加恶臭的屁再放大二十倍的效果。

所以,范柔娇说对了,这下面已经没有水了,但祭祀依然在进行着

,这就奇怪了。

我知道有一种信仰惯性,就是人们习惯了某种仪式,哪怕这种仪式已经失效了,也依然会坚持去做,渴望神迹的降临。这里很像。

范柔娇说道:“你脚边上有东西,你拿过来看看。”

我低头看去,果然,我脚边又是一个项链,只不过绑着的是一截棉绳,拿起来居然还没腐败,只是沾了很多泥,我细看这项链,我说道:“包银狼牙。”

古人的包银与我们现在所见的狼牙牙龈的地方包上银是不一样的,他们会将狼牙整个包在银片中,再进行花纹儿的雕刻,最后形成了狼牙,这种吊坠一般是给男人戴的,而且多是猎户。

这其中还有典故的,因为猎户进山之后,说是猎人,也可能是猎物,一旦被动物,比如熊吃掉了,银子是无法消化的,而且还有毒,熊瞎子吃下去,要么排出体外,要么把熊毒死,而找寻的人也是根据吊坠判断猎户是生是死。

这种东西被丢下来的原因,我认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猎户被大型猛兽给吃了,他的遗物也只能丢下来。

很快,我又发现了不少的铜钱,上面是“乾隆通宝”,只不过贴着地气,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了,同

样不值钱,不过,这恰恰说明了问题。

我就看范柔娇在一堆的骨骇间捡着东西,那模样就象是在苟纪子树上摘苟纪一样,要躲着骨骇还要拿下宝贝,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井至少到清朝了,你看玉石的、玛瑙的、石榴石的。”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觉得应该有大件,一个大件可以抵过无数的小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令人开心的小东西,在地面龟裂的缝隙中,我看到金光闪闪的小豆子,我抄起探杆,将身边的骨骼挡住,手伸进去,将那豆子捡了出来,果然是金豆子。我直接揣进了裤兜里。

我不禁有些埋怨祭祀的人,还不如直接丢下来一个大金锭子,还省得我一颗一颗地捡。

我判断好东西应该在骨骇堆的中间,因为古人是从井口丢下来的宝物,那按照自由落体也应该掉落在中间,只是中间的骨骇太多了,我一步下去,骨骇便到了我的膝盖位置,有好几次,尖锐的骨骇就对着我的呼吸面具,要不是呼吸面具的眼睛是两块玻璃挡着,我还真就可能被戳瞎了。

令我兴奋的事儿出现了,我隐约看到了在骨骇堆的中间有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物件,铁制的,应该

是个铁箱子,从厚度行看并不是十分厚实,铁箱子里似乎放了很多东西。

我冲一旁还在弄一些小东西的范柔娇说道:“喂!过来帮我!”

范柔娇在骨骇堆中艰难地走了过来,我指着正中间的地方说道:“我要去那里,你拉住安全绳,如果我一旦被卡在骨骇间,你就必须把我拉出来。”

范柔娇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做危险动作,你刚才还说不要碰中间的。”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有分寸,我只是去看看中间到底有什么。”

说着,我从范柔娇的背包里取下折叠铲,一铲子下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其实是有分寸的,只要速度够快,在不在乎少量塌方的情况下,我完全可以挪到铁箱子附近,只要我勾出来一件东西,铁箱子里便有了空间,足够我再取第二件东西。

我的方法很简单层层推进,将最上层的骨骇推向我的对面,只要顶子低了,并且不砸向我,我就能无限靠近铁箱子,事实证明,我的方法很有效,大约十几分钟后,我 靠到了铁箱子附近。

看清楚状况,我却无比地失望,那就是一个铁皮箱子,我唰地从铁皮箱子里取出了一柄刀,待我细看

才发现,这不过是牛尾刀,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单刀,从各方面表现来看,的确是清朝的制式刀,这刀在清朝前期和中期都没有过,只有到了后期才出现。

我细细地看着,刀身上虽然没有了光泽,但铁锈并不多,我细看之下才发现这铁箱子被放下来之后,上面盖着一层羊皮,只是羊皮腐朽,被后面丢下的动物戳破干瘪,碎成了渣儿,好的一点是铁箱子里的兵刃没有受到影响。

我用手在刀身上一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刀尖轻颤抖落了很多的灰尘,就好像一只天鹅在湖里张开双翅,抖落水珠,又好像一个美女从浴池中轻甩齐腰长发。

我侧过刀身,颜色并不是铁锈红,而是带着一丝丝的黑色,这是一把真正的杀人刀,清朝末年的铁制品烧造技术虽说很精湛了,但与倭国的百炼钢却还是不同,铁中会有小孔儿,所以,清末的制式刀刃很少有打卷的,一般都是砍断,战场上会回收砍断的兵刃,拿回去再次淬火做成农具。

所以,在清朝,杀过人的刀会显出乌光,就是血液渗透到了刀体中,时至今日,便感觉附着了一层黑气。不过,对于看多宝物的我却是没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