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打听不容易啊,交易的对象可能是任何人,比如开豪车的,或者做矿的,这打听起来至少需要一个月啊。”万金油有些伤神。

我说道:“不!这样很危险,随便找人最容易被警察盯上,所以,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套路,只是这个套路我还没看明白,卖古玉找卖玉石的,那瓷器会找谁呢?陶器、铜器、铁器、金银器、漆器又该怎么出手呢?”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中。

万金油说道:“我还是找人去鸟市打探一下那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找不到的,一击不中,回头是不见钱的。他等于是暴露了,能再见到我觉得都是难事儿。”我说道,“现在有一条线索,他们肯定是盗了个大墓,如果我没判断错,应该是双层墓,上面是汉代的,下面还有一层唐朝的。”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你能确定地点不?”

这一次我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我将脑袋里所有爷爷告诉我的大墓都排除了一遍,可是毫无线索。而且我现在不敢动。

我一屁股坐了起来,点了一支烟,说道:“我确定不了,我担心的是我们现在也被人盯上了,不论我去哪个墓,都可能被人发现。”

“那你打算怎么办

?”

我说道:“我也没招儿,只能这样,你路子广,做暗哨儿,暗中调查,我回家,在独山这个地界儿,飞进一只苍蝇,我也知道。如果他们来找我,我马上把他们揪出来,如果去找你,你也能马上知道。你明天就去调查一下有没有人在西境各地兜售物的,我知道不太容易,但是线索可能会有。”

万金油皱起了眉,说道:“他们现在出现的地点是在禾田,鸟市。这横跨了南北境,除了暴露出来的,这藏在冰面下面的,可能会让人大吃一惊那。”

我点点头,说道:“他们一直在挑衅我,看得出布局很久了,应该还有后手,且看他们再出招儿吧。”

万金油回自己的房间了,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我闭着眼将前前后后所有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一直到我将所有的思绪注意到了最后被这伙儿盗墓贼丢进墓穴的青铜壶上,锈迹浅薄,保存完整,会不会不是在土里的。

我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我一下警觉起来,我和万金油商量过敲门暗号,一短一长一短,这暗号是一句少数民族语言“阿达西”,意思是朋友,但这次的敲门声却有些急促。

我一把将工兵铲掏了出来,挨近了门口,低声问道:

“谁啊?”

敲门声停了,对方说道:“我们家掌房的请你面谈。”

掌房?这是我爷爷当年的黑水集市每一个搞古玩门面的称呼,来人是熟人吗?我从猫眼儿看了看来人,这人五大三粗,一脸的胡子茬儿,光着脑袋。我将工兵铲放下,打开了门。

那人冲我笑了笑,并不说话。我说道:“你们掌房在哪儿?”

“去了就知道。”

我点点头,跟着他下楼上了车,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只是西境现在不同以前,非常太平,只要哪里有个风吹草动,警察理论上十分钟内必然出现在面前,实际上五分钟就会到。如果想对我不利,我抄起个东西摔在地上,大喊大叫基本上就搞定了。而且,西境江湖做事儿,要想搞事情,一定是悄无声息的,像这样的邀请,即便是鸿门宴也不会见红。

如果真是想对西境墓穴下手的这帮人,我倒真想会会。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车很快到了一家酒店,我跟着来人下到了负一楼,居然是KTV,生意很好,每一间包房都有客人,服务员见来人,也是热脸相迎,这反倒让我放下心来。

我们径直到了最大的包厢,来人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还在纳闷,却听到里面

猪嚎一般的声音,我瞳孔猛地一缩,冲了进去。

里面坐了不少人,一个男子正在包房中间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着麦克风,他甚至都没看清楚我进来,我便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我的眼圈儿一下红了。

“天养二叔!”我有些呜咽。

“哎!这谁啊!谁把这男的放进来的?快赶出去!”二叔装模作样地吼着,还用力想将我推开,周围坐着的人哄笑连连。

“救命啊!你要杀人咋滴?”二叔被我搂得喘不过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他一脸玩味儿地看着我,用手在我头上摸了摸,说道:“嗯!这么大一爷们,还和小时候一样。”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又是怎么找上我的?”我说道。

“废什么话!滚过去喝酒!你婶婶不在,我终于解放了,你别耽误我开心啊!”二叔将我推进了人群,继续猪嚎。

我打量了一下来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男男女女都有。以前我只知道小舅喜欢干这事儿,没想到二叔老了老了也走上了小舅的路。

二叔转身,拿起啤酒,指着我吼道:“哎!他!你们都认识吧?我侄儿,我亲侄儿,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了,他今天要是站着,你们明天也不用跟我混了。

这话很江湖,似乎又将我带回到爷爷还在的时候的那个江湖。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一瓶啤酒就递了过来,觥筹交错,好像一滴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那艘迷失的小船回到了港湾,任由惊涛骇浪,我自平静。

二叔终于是唱累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说道:“小珉儿,我这边刚从哈国回来,就听说你到了禾田,我可是马不停蹄过来见你,你感动不?”

这老小子想知道我在哪儿的确不是难事儿,我说道:“很感动那,这几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哼哼,你婶婶觉得买卖物没啥意思,现在不是一带 一路嘛,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嘛,她呀就折腾东西到国外赚钱,你别说哈,你婶婶现在可是跨国公司,鄙人跨国公司总经理,说不定你吃的羊肉就是你婶婶从国外搞过来的呢。”二叔非常霸气外漏地说道,还亮了亮古驰的腰带。

我摸了摸他渐起的啤酒肚,说道:“你这生意做的,身体都不要了?”

“哎!我外国的客户都挺能喝,那我土生土长的西境人还能给喝趴下?你婶婶没有我,那多少生意不得丢了去?”二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