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紧张的时刻,在面对不确定的情况下,往往给出的答案都是最坏的。美国有一个心理研究,他们将一个实验者反绑起来,先是恐吓,再谩骂,接着,用铅笔在他手腕抹了一下,然后让普通的水划过他的手腕,再一滴滴地流下来,落在身后的盆子里,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个小时后,这个人死了,他全身的症状都表现为死于缺血,他的腕子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就是心理暗示的力量,而我的几根无毒的钢针也将起到这个作用。

就在这时,我听到咕咚一声,我的听力很好,又是在四下无人的墓穴里,这一声非常清晰,我急忙向四周看去,我看到一个影子,它正在慢慢地变大,仿佛是地狱的恶鬼从坟墓的角落慢慢走出来似的。

我将神火手电朝下一照,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那土陶罐子上面都贴着东西,而这些东西都在一点点地膨胀,我脑筋飞快转动了起来。

我想到了一个情况。那还是在零几年那会儿,一伙儿盗墓贼进入了西境南部的一个墓穴,他们人数众多,而且行动极其统一,一旦打开墓穴全部都会下去,如此一来,便不存在出了好东西,外面的人想独吞财宝,把下面的人全部暗算在墓室下面。

他们先清理四周的物,一起搬完后,开始

砸开棺椁,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这棺椁上的丧门钉正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有几个认为是诈尸了,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墓穴。有几个胆大的,手里拿着家伙事儿就在棺椁旁等着。

不消片刻,突然,那棺椁的盖子直接弹飞,将离棺椁最近的两个人直接砸死,同一时刻,从棺椁里面冒出了大量的黑烟,活着的几人急忙朝外撤。他们甚至还没有爬到盗洞口,全部倒下了。

爷爷说,后来他进到那个墓穴里,最初以为是盗墓贼掀翻了棺盖,但越看越不对,想拿宝物,只需要将棺盖移开一半就行,没必要直接将棺盖掀翻在地啊。后来的结论就是这棺盖是自己弹开的。他也搞不懂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威力,只是将棺材里残存的黑色灰烬带回去研究。他发现里面有大量的水银、白磷以及曼陀花提纯物。

爷爷告诉我,人进入之后,让整个墓室的温度发生了剧变,棺椁里面的水银开始雾化,将下方的白磷显露出来,紧接着白磷烧,将棺椁里的空气压缩,此时的棺椁就成了一个爆炸物,当压力达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将棺盖顶翻,混合在这液体里的剧毒物就会在一瞬间弥漫在整个空气里,不带呼吸面具,任何人都逃不掉的。

说时迟那是快,我急忙转身拿包,将原本裹着

被酸洗钢钎的保鲜膜取了下来,一把扣在了罐子上,只要保鲜膜不破,就还有救。我一手按着罐子,取出一个生理盐水袋,一脚踩爆,另一只手将一地的水开始抹在罐子上,我一边抹一边用力地扇着风,这样可以给罐子表现降温,因为我看到了罐子非常地薄。

爷爷真狠,如果下来的人多,温度升高的就越快,如果爷爷在里面装一个火药碾子,这罐子就是一个携带剧毒的碎片手雷。得亏当年我穷追不舍地问爷爷古人是怎么做到的,爷爷被我缠地不耐烦,给我演示了一遍。不过这装置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这伙儿盗墓贼胆子太小,撤退太快,这水银因为降温,又会重新回归液态,白磷也会因为液态水银而熄灭。

此时,我全身都是汗,我包在潜水服里十分不舒服,汗水已经流进了鞋子里,我感觉我的每一步都在打滑。终于,那鼓起的包儿在一点点地消下去,隔着保鲜膜,我看到了土陶罐的顶部被爷爷用米浆纸封了个严严实实。米浆纸下面应该有一点点的水,当米浆被水浸透,会有一种像泡泡糖一样的表面张力,但这张力十分地脆弱,最多扩张到半个拳头大小的时候就会爆掉。

幸亏是我一个人下来的,如果让万金油也下来,这土陶罐必爆无疑,

我想这周围温度的升高是因为我借用土陶罐的掩护,蹲在那里安了十几分钟的陷阱导致的。

我用手占了一点水,顺着土陶罐的边缘沾了过去,我要让米浆纸保持湿润,如此才能放心地揭下保鲜膜。当保鲜膜完全揭下的时候,我快速地朝后退,以防止温度再次升高。我相信过不了一个小时,这米浆纸将会再次保持干燥完整,就连刚才鼓起的包上面细小的裂痕也会消弭。

我退到了耳室的门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起氧气包大口地吸了起来。

爷爷呀,你差点将孙儿交待在了你布下的机关里,如果我真的挂了,在天堂见到你,会不会追着我满世界地打?!我不禁苦笑,不过,我最佩服爷爷这一点,如果他将这土陶罐放在耳室入口的地方,那么进进出出很容易就让它炸了,可他却放到了角落里,这说明爷爷对有能力的人还带着尊敬。两个人进耳室,土陶罐必爆,一个人能完好地走到耳室,那就是能力,有能力者不杀。

我站起身,再次沿着另一侧进入耳室,我将地面的脚印全部抹去,再将准备好的尘土均匀地洒好,看了看我的杰作,满意地退出了耳室。

再次返回到了甬道,我先将身后的脚步清理掉,再揭开盖板,沿着边缘下到陷阱的底部,一点点地将

掉落的碎泥捡起,打湿,抹匀,再将那倾斜的墓砖压平,我掏出ZIPPO打火机一点点地将泥土烘地差不多,再次清理脚印,撒上尘土。最后将陷阱板子盖好,退到了第一甬道口。

这里还有爷爷的巨石压顶机关,这是我起的名字,我记得爷爷叫它如来之掌,我小心翼翼地将贴墙撬棍上的绊绳解下,装好,又从背包里掏出鱼线,重新做了绊绳。

我根本不担心他们发现鱼线的存在,在漆黑无比的墓穴里,头灯是看不到鱼线的,唯一看到的办法就是触发它,等乱成一片的时候,要么救人,要么退出去,谁还关心有没有鱼线。

做完一切,我退到了盗洞下方,我看到身后大约还有将近两米的甬道,再瞅瞅前方黑黢黢的墓室,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似乎我带来的机关和爷爷的比,有点小儿科了,有的还没用上,比如火油。

于是,我转身进入了身后的甬道,这甬道很窄,最窄的地方和我的肩膀差不多宽,我将最后一把弓掏了出来,固定在了墙壁下方,拉开弓,用钢钎顶住,搭上箭矢,接着将爷爷的绊绳取出来,绑在支撑弓的钢钎上,又将绊绳一直拉到盗洞下方,将另一头绑在石头上,我将两块石头落起在盗洞的正下方,伪装成前人下来垫脚用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