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另一只腿上的肌肉已经绷到了极致,我感觉自己快如闪电,我的耳边啪啪声响起,那是飞溅出来的石子儿打在了盗洞壁上。

我一脚落地的同时,另一只脚也迈了出去,不到三米的距离,我感觉这是生与死的距离,我速度根本不减,轰地撞在了盗洞上,这一下撞得我是满眼冒星,肩膀是与盗洞的接触面,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

我哪儿敢迟疑,眯缝着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凭记忆摸到我挖的脚踏处。

与此同时,我腰部已经传来了大力,我一咬牙,整个人朝上一蹦,双手同时撑住盗洞壁,也是运气,我的左手摸到了脚踏处,我一手发力的同时,双脚朝着盗洞壁狠狠地一蹬,整个人再次朝上蹦上一截,我几乎整个人腾空,双手握住了鬼王铲,我用尽全力狠狠地插进上方的泥土中。

可我的身体太重了,鬼王铲插进的泥土又十分松软,整个人居然开始下滑,我惊地浑身冒出了冷汗,我意识到自己是在耍帅,却是几乎要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下方的水流已经喷了出来,我能感觉到那股气势磅礴的水汽正从下面喷到了我的脸上。这

盗洞是我挖的,我双手用力地撑住盗洞壁,甚至一只手已经插进了土里,可身子下滑的趋势却毫不停顿。

一股钻心的痛从手指传了过来,那是我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爪儿状,下滑的时候,与泥土摩擦,力量又作用在了手指上,让指甲直接蹦飞了,也就是这痛让我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求生的本能让我的双脚撑住了盗洞壁,与此同时,腰部也传来了巨大的力气,我堪堪地稳住了身型。

感谢老天,我的眼睛恢复了一点,我绑在盗洞口的手电照射下来的光,让我一下看到了脚踏的地方,我反手扒住,发力的同时,抽出脚踩住了脚踏,我用力地朝上爬了起来。

借助万金油和姜允儿在外拉的力气,这速度相当的快,就在我爬到五米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这声音伴随着水花儿,如同地底野兽的嘶吼,我不敢迟疑继续朝上爬,可就在这时,令我恐惧的事儿发生了。

我右侧的脚居然踏空了,我知道我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在被我砸开的盗洞口涌出的水流让上方的空间塌方了,这就导致了土层的松动,让我右侧的脚踏如同雪崩一样地流了下去,我发了狠

,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朝上爬,我感觉我自己就跟猴子一般,两秒几乎朝上爬了三米。

终于,我一下扶住了出口,我大气连连地双手撑地,可这一下却没有撑住,因为地下发出了隆隆声,这轻微地震动却让我感觉犹如一只巨兽伸出了舌头想将我卷入地底,只是这舌头落空,拍打在地面,这小小的震动让我支撑之力几乎丧失。

我整个人呼地掉了下去,那片刻的失重感让我觉得心都要蹦到嗓子眼儿了,可就在这一瞬间,腰部传来了拉扯力,让我下落的趋势一顿,这给了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尽管我感觉身子骨儿都快要散架了,而且喉咙一甜,一股血涌入了嗓子眼儿,我噗地一声,血从鼻子和嘴里喷了出来,这一下刺激让我失去的力气回来了一点。

我只能堪堪地用手撑住盗洞壁,此时出口距离我有半米,可我却怎么都爬不上去。更危险的是我感觉我的力气在一点点地耗尽。我喘出的气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我大喝一声,“啊!”

小花儿说如果你在没有力气的时候,那就喊出来,那是人最后的挣扎,可能会有奇效,她给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小女孩儿在火车轨

道上玩,妈妈在一百米外忙碌,这时候远处的火车飞速过来了,妈妈一边大声呼喊女儿的名字,自己则开始朝着火车轨道狂奔。

就在火车撞上小女儿的刹那,妈妈及时赶到,将女儿拉了回来,这一切被当时的一个拍纪录片的人给拍了下来,放到了网上,有人提出了一个疑问,妈妈到火车轨道的距离大约有一百米,而这个妈妈用了七秒将女儿从火车轨道救了下来,妈妈的速度已经打破了百米短跑奥运冠军的世界纪录。

这个摄影师也觉得不可思议,专门又去了事发地,用尺子测量了一下妈妈到女儿身边的距离,令他没想到的是距离是一百一十米,这个妈妈用了七秒,这下让网友炸锅了,有的说妈妈可能是一个未被发现的运动苗子,有的说可能是当时的风,也有的说是火车在撞击前有一个巨大的推力,将孩子冲到了妈妈的怀里。

最终,只有一个答案得到了网友的认可,那就是爱的力量,但小花儿说那是人在挣扎的时刻,爆发的最后的力量,小女儿的妈妈在用尽全力地呼喊。

我的这一声后,双手已经朝上伸出,那是洞口的脚踏,我的手刚刚挨上,胳膊上却传来了

剧痛和无力感,我没能实现这求生的挣扎之力。

我的手一点点地松开,朝下落,我知道我可能完蛋了,姜允儿和万金油两人的力气也应该消耗了个七七八八,我的这一次下落可能会让两人力竭而松手。

就在这时,一只手一下拉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领,上面的喊声传来:“师傅!你必须用腿撑住,不然你会将我也带下去的。”

我喘着粗气地抬头看去,我看不清姜允儿的脸,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的腰部又传来了一股力量,只是这力量没有之前的大,但姜允儿的手却让我有了求生之力。

我腿上还有些气力,我沉着地踩住脚踏,身子用力朝上,我的脑袋露出了洞口,接着是我的胸,我的腹部……我连滚带爬地从盗洞中爬了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地,不停地咳嗽。

万金油吼道:“我的天那!银大少,你怎么样啊?”

一双手伸了过来,从我的脖子下面传过,将我搂在了怀里。

姜允儿大声地喊道:“快!万哥,将医药包和师傅的衣服拿过来,他的嘴角全是血!鼻子里也有!”

我感觉两人都在忙碌,像两只蜜蜂,而我却像一个在花丛中睡去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