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古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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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分开草纸,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铜器,那是一个高约一米的细长条造型,一个人首鹿身的女子正举着一个鎏金盆儿,女子怒目凝视,却显得狰狞无比。鹿身上满是金丝缠绕,金丝之上还挂着一些道家法器。一道霞帔从脚底升起,缠绕周身。
她的脚下有一个鎏金的莲花底座,让人吃惊的是似乎这底座就是一个盒子,因为我看到了机关扣儿。我拿起了这个造像,小心地摇晃了一下,里面竟然咯噔噔地有声音。
我好生意外,这里面难道还有好东西不成?
我没让皮卡车乱动,停在了原地,我拿着造像到了皮卡车上,我仔细打量起了底座,这底座洗脸盆大小,左右可以转动,上面一层有一个铜钱圆的空洞,紧贴着上层的一层雕掉很多字儿,还有图案,我逆向转动,另一侧居然还有一个铜钱圆的空洞,那上面的字儿开始了转动。
好有意思的密码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呢?
这玩意不属于我的专业,我打不开,我突然想起二叔说有会开锁的能人。我急忙大喊道:“二叔!你那个会开锁的兄弟在哪儿?”
海子居然走了过来,说道:“鬼王,我就是
那个人。”
这让我着实有些意外,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急忙将袖子撸起来,让我看了起来,他的手指细长,骨关节很小,指甲盖饱满,这手的确是适合做开锁匠人。
我说道:“你师承是谁?”
“戈壁残腿唐叔。”海子说这句话说得很恭敬。
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只知道唐爷从祖师爷那里继承的手艺中就有一门绝技,开古锁。原来,真传弟子就在眼前。
我问道:“你所见最复杂的古锁是什么样儿的?你能不能打开?”
海子说道:“三匙五转环。可以打开。”
我松了一口气,三匙五转环是一种古代非常复杂的密码锁,所谓三匙就是需要三把钥匙,五转环就是额外套上了五个转环密码锁。因为造型巨大,存世不超过三十把,也因为造型巨大,可以在里面藏很多东西,可以当锁子用,也可以当密码箱用,当然,也可以将毒或者暗器全部安排在里面,只要弄错一个,里面的东西不但被毁,人也可能中招儿。据说最牛的,是密码输错,锁子会像刺猬一样弹出无数的毒针扎在开锁人的手指上。
我所见过完整的有两把,一把是在湾湾的
故宫博物院仓里,三把钥匙非常漂亮,整个锁子大约有五十公斤重,是一个鹿的造型。还有一把是在南京,据说是从古墓里出土的,有三把钥匙,却无法输入正确的密码,现在都无法打开。
我点点头,将铜器展示给他看,他沉吟片刻,从裤兜摸出了一副手套戴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锤,沿着铜器边缘轻轻地敲了起来,一支烟的功夫,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又一点点地转动铜器。他转的很慢,转过之后,又反方向转动。接着,他去掉手套,将手伸向了底部,一点点地摸。
终于,他停了下来,将铜器放好,说道:“你想怎么打开?”
这话问得我也是一愣,我说道:“我不是很明白。”
“我有两种开法,第一种,将下面的壳子去掉;第二种,通过密码打开。”海子说道,“这是一个一次性的锁子,它的里面有一段很细的银丝,如果用密码打开,银丝就会被拉断,要想弥合只能再配一段银丝。如果用第一种方法,我可以在不弄断银丝的前提下取出里面的东西,但是我要将锁子下面的扣弄断。”
我算是长见识了,一个古锁,还搞那么复杂,里面
的东西到底是有多金贵。我不表态,问道:“你的专业建议呢?”
海子说道:“我觉得第二种方法 会好些,第一种方法之后,只是外表好看,但要想弥合还得打开下面。如果我从下面打开,弥合可以用元代古钱币上相同的材质。”
我对海子算是刮目相看,我说道:“你直接就能看出是元代的?”
海子点点头,说道:“这种锁子还有一个叫法,叫湛然锁,是元代的第一谋士耶律楚材发明的,锁子名字也用的是他的字号。因为当年的元朝打下的疆土太大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传递全部用的这种锁,因为打开就会毁,所以,存世相当稀少。”
我说道:“那就用第二种方法。”
海子刚要动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多说一句,这锁子锁住的空间只有一个小酒杯大小。”
“啊?不会吧,这么大的底座,就这么点空间?”我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古怪的铜器。
他点点头,说道:“这个锁子只仿了一半,多余的空间本来是可以浇灌墨汁或者毒液的。”
“啊?啥意思?”我更加好奇地问道。
海子说道:“一旦密码输错,或者强行打开,墨汁会将
里面的信全部侵泡掉,或者用毒液直接将看信之人杀死。”
“哦!你的意思就是这机关没放进去。”
“是的!放这个机关的地方都是空的。”海子笃定地说道。
“那你觉得下面应该是什么?”
海子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但不是信件,是个硬物。”
我舔舔嘴唇,说道:“打开瞅瞅!”
海子不再犹豫,他取出了一个类似挖耳勺的东西,沿着铜器底座的边缘一点点地探了进去,到了弥合点的时候,他轻轻地一扣,朝上一提,这铜器的底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第二处,第三处。
就在这时,底盘似乎只剩下一个点还连接着,他拿出一个细长的镊子,一点点地顺着边探了进去,他的动作很慢,就像风拂过面庞般的轻。
下一刻,他猛地将底盘撑到了最大,手快速地将镊子拉出,又用力地将底盘盖住,镊子在他手里停住,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我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地顿在那里。
片刻,他单手托起底部,用手晃了晃,铜器里再没了任何响动,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里面的银丝刚才被我扯直,幸好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