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你只听鹌鹑一个人的吗?”

海子依然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我决定放弃了,可能就是因为修锁子的原因,我真的觉得自己放下了,打开心锁的钥匙就在我手上,似乎我被人忘记了,我觉得我就是鬼门人,我很用心地做事儿,唐爷走的时候,把西境南部交给了我负责,可能我真的在鬼门待了太久,我喜欢鬼门,我珍惜身边每一个兄弟。”

我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海子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幺儿。

海子有些哽咽,他说道:“我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我被唤醒。”

“你什么时候被唤醒的?”我问道,身子又朝前挪了一步,此时,那根鱼线已经离我不到一米半。

“你别动!珉儿,我不该被可怜。”海子看到了我的动作,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好!不过,我要知道全部。你唤醒后都做了什么?”

“我被鹌鹑唤醒,给你寄了礼物。但我不知道鹌鹑随即给警察打了电话。”海子说道。

我的天那,原来鹌鹑寄给我的战,那伏羲女娲的毛毡毯子居然是海子寄来的,我咬咬牙, 说道:“之后,你就源源不断地将信息传递给了鹌鹑?”

海子点

点头,说道:“是!我答应这件事儿的条件就是鬼门人不可伤,鬼王不可杀!他同意了。”

我说怎么每次鹌鹑都能搞到我们前面,每一次计划都是落空的,我闭上眼,将整件事儿的前前后后琢磨了一遍,我说道:“那就是说杨姨奶的离开,和我与她之间的计划,鹌鹑都知道?”

海子嘴角动了动,他有些痛苦,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去,他点点头,说道:“是的!从一开始便知道,我对不起杨家。”

我说道:“那为什么弄出个第一梯队的蛐蛐和曲斌,就为了拖住我?”

“是的!因为鹌鹑在等第二梯队和新军的找回,他需要时间,让你分身乏术,也让鬼门顾不上有另两支队伍在西境盗墓。”

“你的变化应该是在遇到范柔娇吧?我没想到让你停下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整件事儿现在想来,有多少巧合,又有多少必然呐。

海子却是摇摇头,说道:“你知道吗?我救过你一命!哎,说来可笑。”

“你救过我很多次。你说的是哪一次?”我装作倒脚,朝着那鱼线又挪了一点儿。

海子说道:“公主堡那边的雪山洞子里,捅你一刀的人。我知道细竹是杜巴要冲死去的

马帮后人,我和他都接到了要杀你的命令,不过,他捅你的时候,我拦住了他,所以,这一刀没有致命。”

我倒吸一口冷气,海子……原来那天在山洞里,我真的是命悬一线,那天跟着在洞里的有我、姜允儿、范柔娇、细竹,还有海子,二叔带着一票人先出去了,如果当时海子要杀我,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我说道:“我也说句实话,到现在,如果不是你说出来,我当真没有怀疑过是你,我宁可相信是范柔娇。”

“不!柔娇是无辜的,她是在蛐蛐之后,不得不接手诱饵的宿命,从鹌鹑的角度,他不希望柔娇介入,本来她有其他用处,而我阴差阳错地和她在了一起,让鹌鹑彻底死了心。”海子似乎有些累,说完这句,眼神中有些迷茫。

我换了支撑脚,又朝着鱼线挪动了半步,此时,我离开鱼线的距离就是半拳。

海子继续说道:“珉儿,你不用安慰我,你让我留守在沙漠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被你怀疑了。”

这就有点说不清了,我的初衷是让海子照顾好怀孕的范柔娇,我苦笑一下,说道:“我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这是我爷爷教我的,如果相信,就信到底,如

果不信,就从一开始别信,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嫂子。”

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又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这就是鬼门人在墓穴里的习惯,绝不留下任何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也让我终于靠到了鱼线的旁边,我用脚尖小心翼翼地将卡在鱼线旁边的石头动了动,我看到了一块金属,我吓了一跳,赫然就是一次性激发武器,蛐蛐他们都用过的。

我的脑海里千回百转,下面一定是爆破物,推动棺材盖子的刹那,拉动了一次性激发武器,引爆爆破物,这算得上一个入了眼的机关,这应该是那个学爆破小子的手笔,不过有人教的,却依然是学习不到家,换了是我,绝对不会与棺材盖子连接,就放在棺材下面与墙壁相连,而且我会做两个联动机关,一个失灵,触发另一个,如果运气好,炸毁一根支撑柱,塌方就是瞬间的事儿。

我用脚轻轻地将卡着的小石头松动了一下,海子见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说道:“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没有幸福可言,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我说道:“海子,其实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一件事儿,就是这里,你如果不把星星峡透

露给我,我根本不会怀疑你,反而你透露给我,我一定会怀疑你和范柔娇,你这么做是何苦呢?”

海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自从踏入沙漠,便没办法给鹌鹑提供任何情报,对他而言,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他那么聪明,早就猜到我不想再为他做事儿了,但我的把柄还在他手里,而且我始终是一枚定时炸弹,如果我变节,对他而言是大大的不妙,与其养着,不如杀了。他要我做了最后一件事儿,就给我自由。”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要你将他们可能去星星峡的行踪告诉我?”

海子痛苦地点点头,他的双手已经挨上了石棺的棺盖,我吓了一跳,如果这个时候,他打开棺盖,触发了这机关,我势必不能活。我就在爆破物的上面。

我说道:“海子,你今天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你算不上是鹌鹑的人,这么多年,你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鬼门的事儿,只是这一战,你不得不做出选择,我了解你心里的恨,毕竟你父亲死在了鬼门的手里。”

我的脚尖在不断地发力,这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活儿,力气大了,万一石头碰掉到了触发装置,我就是自己将自己送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