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五年前,冥府再次开放,招收中层的中流砥柱。哪怕是心术不正的人,只要有本事,冥府也是来者不拒,宫天宝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您心里其实早就知道加入冥府已经希望渺茫,但还是相信了宫天宝的鬼话,才放手去赌这一个可能?”杜天涯惊讶道。

明知不可能还要去赌,这样的理由,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年轻人,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郑清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杜天涯思考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让我选,我也会拒绝!”

“那是因为你还有很多时间,也没有遇到一个能让你牵挂之人,所以你才不明白生的珍贵。”

郑清泉说完这句话,又重新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沉默了一会,郑清泉开始赶人:“如果你们没什么要问的,那你们可以出去了,我要跟洁单独聊聊。”

随后杜天涯几人也是沉默的走出了房间,留下了宫洁和郑清泉两个人。

宫洁把椅子拉得靠近床边,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您想跟我说点什么?”

“洁,还记得那年你缠着我要我教你医术,我怎么赶都没办法把你赶走,最后差点动手打你......”

郑清泉开始回忆起了他们遇见之后的点点滴滴,宫洁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

屋外的三人出门之后都没说话,静静地远离了病房来到阴凉处。

“爷,老梯玛,你们觉得郑老巫说的这些话可信度有多少?”

杜天涯捂着额头,感觉头脑一团糟,实在是消化不了刚才的对话内容。

老爷子背着手和彭定山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都有着浓浓的担忧。

“从宫天宝的情况来看,他说的话至少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老爷子心情沉重的开口道,“而且这些事的真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更应该考虑的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错,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必须当真的来重视,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彭定山点了点头认同老爷子的看法。

老爷子在边上踱起了步子,百感交集的说道:“他们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府主,还有很多个厉害角色身兼要职,更有宫天宝这种狠人为他们办事。”

“这样的一个势力现在冒出头来,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更何况,他们显然盯上了这里的养魂草,这对老梯玛非常不利。”

彭定山也是毫不忌讳,抱着膀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是啊,仅凭一个宫天宝都差点把我这里给掀了,如果他们派出更多人来,我恐怕难以支撑。”

“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似乎并不在乎折寿这件事......”

每当想到这个点,众人都是无话可说。 人生到头终有时,活人施法总是要兼顾付出跟回报的,但是冥府这帮人他们会想那么多吗?

按照郑清泉的说法,这帮人的阳寿用完了还能用阴寿,但是人的阴寿有多少,从古至今还没有活人能够准确知晓。

跟这样一群不惜命的家伙拼命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要是他们全像宫天宝一样,上来就烧寿数,一招比一招威力大,对手除了扭头就跑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是围着这里摆下十个八个锁灵阵,那就简直打又打不了,跑又跑不掉了。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弃车保帅,把养魂草便宜卖给他们了,他们应该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再次挑起战端。”杜天涯双手插兜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听到这个建议,彭定山只能惨笑一声答道:“难啊!先不说他冥府会不会再来跟我们谈判,这养魂草是我们立族之本,没了养魂草我们就离灭族不远了。”

“为什么这么说?”

彭定山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向眼前的两人说出实情。

“外人只知道养魂草的功效,并不知道它的获取手段,事实上养魂草并不是我们栽培出来的,反而是我们离不开它。”

“相传我们的祖先也是移居至此,定居之后,安居乐业近八百年,并没有意识到养魂草的存在。”

“直到元末明初年间,众多族人集体出现呆滞之相,精神恍惚惶惶不可终日,隔月之后便一命呜呼。根据我族历史记载,此病症共害死了我族两百余人!”

“先祖也是在一位老者的指导下,才知道此病是由于魂魄受伤而引起的,又得知周边山涧中生长有一物名为养魂草,先祖根据提示将养魂草入药才将族人治好。”

“随后先祖将此地附近所有养魂草进行标记,成熟之后收集起来,以便救治族人。”

“有一次在清点药材的时候,那一代梯玛偶然发现,剩余养魂草的数量与当时从没生病的族人的数量完全吻合,就像是特意为了治病而出现的一样。”

“每当族人夭折,当代梯玛就会将属于他的养魂草保存好,若是其家属生活有需要,也可以选择向外界出售。”

“如果将养魂草全部卖给冥府,我们族人的新生代将会无药可治。”彭定山面带苦涩的说道。

“这跟毒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的说法有些相像啊。”杜天涯好奇的问道,“你们每一个族人都会出现这种病症吗?”

彭定山回忆了一下,回答道:“都出现过,但是每个人出现的时间都不同。”

“比如威名,他在十岁就出现了病症,是我们有史以来最早的,而威远则是出现了两次这种症状。”

老爷子接着问道:“那迁入或者迁出的族人,是否有同样的症状呢,养魂草数目是否变化?”

思考了一会,彭定山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我记忆中,迁入迁出此地的人都已成年,人人都有过此症状。”

“迁出的人,女子嫁到外地,情况不得而知。”

“迁入之人,男子娶了外地老婆,在村里生活的人无一幸免,在村外生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情况如何。”

“至于养魂草数量,则是没有被迁入迁出的人影响,甚至以前还会有外地媳妇因此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