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在黎明前清醒·聆听鸟儿啼鸣」其三

一片焦土，天空昏黄，末日暮世。

白发枯槁的少女手持钝厚的碎片，剖解自己的身体，体验苦痛，得知自身的存在。

她的周围铺着一层薄薄的肉糜，被焦黑的土地炙烤，滋滋冒着热气。

等待心脏汞出血液的少女，忽然抬起头。

在她的前方，板结皲裂的大地泛起深蓝，波动涟漪，形成了水面，如此鲜活的水，代表了生命存续的可能。

白发少女十分惊喜，以至于放弃将碎片刺入心脏，她迫不及待的控制背部肌肉，拖动身躯前往那片深蓝。

好期待！！

水面下，无法被概述之物同样怀有期待。

崩坏—Ⅱ号世界……我伸出手，拨开水面，攀住边界，久违的，我感受到形体存在的质感。

这意味着我终于接触现实世界了。

呵呵，真高兴。

没有情绪起伏的评价完，我看见一个骇人的生物探出头，枯槁的白发、镂空的躯体、焦黑的骨骼。此外，萎靡的脏器也能够直观的看见……

说实话，如果不是世界将其描述为少女，我根本无法从现有的知识储备中分类出她的属类。

想了想，我举起手，少女欣喜若狂扔掉手中的碎片，递出自己伤痕层叠的手臂，然后，是体内不受控制苏醒的意志。

很熟悉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她是「崩坏—Ⅱ号」世界的「终焉」。

……但，我也是「终焉」，虽然是人造的，嗯，绿色头发的、紫色头发的、以及戴高礼帽的博士的实验产物，目的研究出免疫崩坏侵蚀的基因。

然后，我成为了完全免疫崩坏侵蚀的「人造终焉」

“你是从哪里来的？”终焉之间的共鸣致使少女血肉疯狂生长，仅仅片刻，她便恢复了原本的姿态——可以爱的白发少女。

“崩坏—Ⅲ号世界。”我抬起手，打量自己凝聚的身体，可以观测的姿态——男的，没有镜子。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少女为自己绑了两个麻花辫，凝聚一身白连衣裙，变成了有点土但可以爱的白发少女。

没等我回应，少女眨了眨蔚蓝的眼睛，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脖子。

“结束我的生命吧……那边有我的家人。”

“好……”

这一刻，我是少女眼中的「英雄」。

“对了，我的名字琪亚娜。”

“我的名字是休伯利安。”

……

……

……

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事情……是因为忆质流失了一部分，作为「终焉」的记忆填补了这部分空缺吗？

安努力思考着，他很虚弱，没有反抗的力量了——至少「开拓者」没有。

我忘记了什么？

充斥*爱*意的视线疯狂黏附在知觉的触角上，「同协」想要协助他体验*爱*，认同*爱*，发自内心的*爱*祂，*爱*大家！

穹（深蓝字体）星核！你是我们的！（猩红字体）

我我们的*爱*比药师更加浓烈！足以将你的生命毁灭，纳努克也不能阻止！

不（深蓝字体）阿基维利！（猩红字体）

我（深蓝字体）我们*爱*你！（猩红字体）

*哈哈哈哈！！希配！你见过天体坍缩的样子吗？我马上就要见到了！！！*

好吵。

安渐渐明白，这些在脑海中回荡碰撞，将他听觉撑胀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星神。

它们是堆积在梦境中的情绪，在某些物质的催生下自行演化的「梦境的星神」。

呵呵，比模拟宇宙的星神更简单。

安早就在模拟宇宙觐见过更加复杂的星神，相比之下，「梦境的星神」更趋近原始生命，遵从某些的本能，而不是行于命途。

他提不起兴致去思考了……空洞的脑海中，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值得回忆的事物了，现在的安就像个泡泡，戳了就破。

哦，已经破了，胸口流淌的忆质已经干涸，意识的烛火渐渐熄灭，他被拖行至墓碣林立的梦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