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被妥善安葬,匈奴大军短暂休整半日,继续向荒漠边缘行进。

刘陵失去利用价值,没有再被伊稚斜带上马背,而是被随意丢给一名万长。后者将她从地上捞起,像是对待牛羊一般,直接甩上马背。

粗糙的大手在她腰间逡巡,贪婪的目光让刘陵既愤怒又恶心,更有难以抑制的恐惧。

“汉家的翁主,果然娇嫩。”万长扯开刘陵的斗篷,大手随意抓捏。雪白细腻的肩颈上,很快出现大片青色印痕。

刘陵咬住嘴唇,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迫使自己不要惊慌出声。

在门客汉而死,伊稚斜将她丢在马下时,刘陵突然间清醒过来,这里不是汉地,自己也不再是汉家的翁主,她所仗恃的一切,都随着门客的死烟消云散。

在这些匈奴人眼中,她仅仅是个漂亮些的女人,价值远比不上死去的门客,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能给匈奴人提供更多好处,她和那些被掳掠的奴隶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比奴隶更不如。

她是主动送上门,自作聪明,自愿给自己套上绳子。

很残忍,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实。

刘陵并不愚蠢。

在愤怒和恐惧之中,她愈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如果不是起意逃往西域,若不是决定投靠匈奴,若没有离开边郡,兄长不会死,她也不会落到今日下场。

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

伊稚斜若贪恋美色,她使尽浑身解数,还有翻身的的可能。现实却是,对方根本不将她看在眼里,现没有利用价值,随意丢给下属,没有半分犹豫。

她该怎么办?

刘陵咬住嘴唇,压下心中的怨恨不平,开始认真谋划,自己该如何才能活下去,才能摆脱沦为玩-物和奴隶的命运。

腰间的大手陡然用力,刘陵心中一凛,眼神变得复杂,终于下定决心。

白皙的手从斗篷里探出,覆上匈奴万长的胸膛,轻轻勾动皮袍边缘。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唇角上翘,温热的气息拂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强忍住令人作呕的体味,刘陵巧笑嫣然,引得匈奴万长一阵喉咙干,大手更加用力。

“出!”

结束休整,伊稚斜下令加紧赶路。

走出这片荒漠,穿过安息和大夏交界,就能彻底摆脱汉军。

匈奴人6续上马,拉紧皮袍和斗篷,用粗布和兽皮遮住口鼻,抵挡迎面袭来的沙风。

荒漠边缘有大片绿洲,清澈的水塘边,枣椰树成片矗立。头状树冠随风轻轻摇曳,冠下垂落大串青色果实。

绿洲中扎有五六个帐篷,方底尖顶,带有明显的安息特征,和匈奴截然不同。

帐篷边堆砌石桩,上面拴着十多头骆驼。

两个腰间围着布裙,肤色黧黑,卷黑须的奴隶正扛起藤筐,为骆驼准备食料。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转头望去,看见漫天扬起的黄沙,不由得脸色大变,一同惊慌大叫。

他们将探路的游骑错认为是沙漠匪盗,第一时间向帐篷里的主人出警报。

听到奴隶的叫声,七八个身着布袍,头上裹着布巾的高大男人走出帐篷,手中都抓着弓箭和弯刀,神情异常凶悍。

表面上,他们是行走在安息和大夏之间的商人,实际却借行商遮掩,为安息刺探情报。

安息皇帝弗拉特斯二世刚刚继位,威严不比老皇帝,受到手握实权的叔父和贵族压制。

新皇帝急于掌权,现老皇帝击败的大夏又蠢蠢欲动,接纳近臣的建议,决定通过对外动战争,藉由战争红利,将更多贵族拉到自己这边。

鉴于此,越来越多的王室探子伪做商人,刺探大夏和安息贵族封地内的情报。

这支在绿洲休息的商队,正是出身王庭禁卫军,效忠安息皇帝的情报队伍之一。

他们自大夏返回,本该尽快返回都,结果被沙风阻拦,只能暂时在绿洲中躲避,等到风暴过去。

不料想,沙风虽然躲过,却因路上耽搁,遇见匈奴游骑。

因其伪做商队,自然要携带大量货物。见到绿洲中的帐篷和木箱,匈奴骑兵迅做出反应,口中出怪叫,挥舞着短刀就冲了上去,意图不言自明。

十多名匈奴游骑排成一排,在奔驰中松开缰绳,张开弯弓,瞄准跑向骆驼的安息人。

后者扯开累赘的长袍,现出藏在袍下的皮甲。遇破风声袭来,顺手拽过瑟瑟抖的奴隶,挡住飞来的骨箭。随后丢开尸体,砍断系在石桩上的绳索,跃起坐到骆驼背上,挥舞着缰绳,高举弯刀,向匈奴游骑杀了过来。

如果赵嘉在场,必然会感到惊讶。

这些安息人的作战方式,十分肖似丁零和月氏的骆驼骑。只是安息骑士习惯使用弯刀,不是丁零人的矛,也不是月氏的短刀和战斧。

在安息人冲过来时,匈奴游骑就意识到,对面绝不是普通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