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栾望着一向高高在上的殿下背过身去,半蹲下将人背了起来。

“殿下,”她双手绕过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身上,温声细语,“我很感谢公孙则,他把我送到你身边,虽然有些迟了。”

若是早些穿越,就能看见他少年时的模样,陪着他度过一个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将人背着,小心翼翼的往西厢房而去,步伐很慢,很稳。

背上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像有说不完的话。

她说:“殿下,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殿下先护江山,再护阿妤好不好?”

他一言不发,只是眼角渐渐的红了起来。

“商洽的旧山河需要殿下去收拾,黎民百姓需要殿下,可是殿下需要阿妤,所以阿妤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轻声道:“好……”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他一直都不容易。

活着不易,死也不易。

在命运的齿轮中不断的挣扎,所有人都要他去担起那些责任,他把自己逼成十全十美的储君。

只有她知道,她的殿下也是需要关怀的。

……

月光下,一棵玉兰树旁边,萧柏摇着扇子,斜靠在树干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几日殿下对于孟姑娘的事情只字不提,父亲也在担心,殿下恐怕会只身前往晋阳!”纪子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沉声道。

萧柏扫了他一眼,叹息道:“纪老将军的担心没有错,不过殿下也并非不顾大局之人,只是他很为难,也很无力!”

这事情摆明了把他往死路上逼。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没有立场去教殿下如何做,怎样做。

他不欠任何人,却为他们这些前朝旧臣谋划着。

这么多年,与其说是萧家,纪家保护殿下,倒不如说是殿下在护着他们。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今夜孟妤说得那些话,就是提醒殿下,也是在告诉我们,谁都可以死,她也可以,唯独殿下——不行!”

纪子瞻抿了抿嘴角,环抱着双臂摇了摇头,“这孟姑娘还真是让我们这些男儿自愧不如!”

“你可知,殿下怎么赞誉孟姑娘的?”萧柏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道:“殿下说,孟妤若是男子,这商洽的江山她能占一半。”

晋阳那边陆陆续续的来信催促了,李拓他们不好再继续逗留下去了,这边的情况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镇远侯身死可不是小事情,迟早都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面的。

李拓已经收到数十封催促的信件了,里面的内容大多一致,而他也已经尽力的给孟妤拖延时间了。

翌日一大早的,他就来寻孟妤了。

时隔好几日,二人再一次见面。

公孙行止并不在屋内,也不知去了何处,孟妤也没多问。

四目相对,骄阳似火,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她执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