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言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又狠了神色。

“都是假的,都是你编的罢了,师尊就是不喜欢我,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他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偏袒你,还将沿袭了千百年的按资排辈的规矩都改了,就是为了让你名正言顺当上大弟子。可他亲自制定的规矩,却不允许我用其他方式提升法力,还冠我激进之名,不就是为了替你铺路,为你继位掌门扫清障碍吗?你占尽好处,如今又来说这些,简直可笑!”

“魔修之法容易侵蚀人心,让人失去本心,逐渐被其掌控,到后面一切便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师尊不想你变成那般,才那么坚决地阻止你。”

修言目光一滞,思绪似乎飘回了多年前。

他的神情有些许恍惚,这么多年的执念如今却开始动摇,他不愿相信,或者说,他情愿认为世人皆辜负他,否则,这些年的怨恨与隐忍,又算什么呢?

“你休要诡辩,如今师尊已经仙去,自然由你随意分辨,你向来最擅玩弄人心,不是吗?”

“我到底是诡辩,还是剖白,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师尊待你如何,你最是清楚,只不过你刻意忽略罢了,这一切只是你为自己的私心找的借口罢了!”

“是私心还是其他原因重要吗?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也清楚,我比你更适合掌管云仞,那些可笑的规矩早该废了。这么多年,云仞的规矩也该变一变了!”

修言毫不留情地催动魔气,横扫整个云凛阁前,除了云宸,所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尽管云宸抬手为大家格挡去不少,魔气的余波仍颇具威力。

执明算是几个长老里修为最高的,被魔气攻击后,也是颇为不适,急急咳了两下,勉强承受住了;一旁的拂尘与戒律则更虚弱,魔气经过云宸搭起的仙障落在他们身上,直接将二人的护体术光击破,跌坐在地,嘴角渗出鲜血,拂尘连忙从怀里取出丹药,颤着手急急倒了两颗,和戒律各自服下,才勉强缓过来,只是暂时还爬不起来,只剩坐在原地喘气的份。

更别提其他弟子了,齐齐被掀翻几丈远,有几人已经跌落边缘,坠入崖下云海之内了。好在下方是凌云广场,这些弟子也算有些根基,倒不至于丧命,只是估计要休养好几个月了。

至于叶清漪三人,魔气袭来之时,她跟顾长风、连喜都默契地建起法盾抵御,叶清漪的妖契也荡出一波灵力反击,虽然一触及魔气便消散了,但也为他们减缓了冲击。

只是这般程度的魔气终究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虽然修为较浅者受到魔气的侵袭会相对较少,但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更别说是体内已经有成形的魔丹的修言了。

叶清漪只觉得丹田被一股暗力贯穿,五脏六腑搅着,浑身酸胀不已,头晕目眩,喉口充斥着腥甜之味,她知道此刻嘴里定满是鲜血,一旦开口,便会止不住吐血,她牙关紧闭,但内里的酸涩之感一波波袭来,血腥之气冲上鼻腔,抑制不住的犯恶心,嘴角已经渗出一些血,最后她忍不住哇地一下,低头将血尽数吐出,虽然她往后退了一些,但吐的太急,鲜血几乎是顺着身前流下,前襟和衣摆都被吐得惨不忍睹,还溅湿了脚边一大块地面。

那血的颜色极黑,与她前世入魔后真气逆行时吐的血一样。

顾长风和连喜自然也没能幸免,只是到底根基扎实,勉强没有倒下,但也不能看出,尽管二人看上去状态尚可,体内的真气估计全都紊乱了。

叶清漪四肢酸胀也是因为经脉受损,魔气正沿着经脉一寸寸蔓延,很快,她胳膊内侧显现出蛛网状的黑色脉络,叶清漪连忙点了经脉几处关键穴位,又点了心口两处大穴,那股眩晕之感才勉强消退一些。

顾长风与连喜都没怎么接触过魔气,在一旁手足无措,二人的胳膊也出现了黑色脉络,甚至有一些已经顺着脖颈爬到了脸上。

叶清漪上前替二人都点了穴位阻断,但也只能暂缓魔气蔓延。

云宸看了眼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无暇顾及。

这是修言和云宸几人的纠葛,他们小一辈的插不上手,叶清漪几人也识趣地没有上前裹乱——尽管也确实无能为力。

“修言,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忘了当初锦华师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在一次下山试炼中被妖物的魔气侵体,不堪反噬之苦才自我了断的,留下还在襁褓的女儿给你,如今你竟然要将魔修与仙修融合,怎么对得起锦华师妹?”执明厉声斥责修言。

修言不答,眼中只有无尽的漠然。

执明见他这样更是怒不可遏,懒得再多言,他怒视着修言,松开手中的御灵剑,周身灵力涌动,衣角翻涌,他双手结印,整个人被术法包裹着升至半空,御灵剑随着他的手势在空中划了个圈,直直朝修言刺去。

御灵剑未能近身,就被黑气缠住,执明又施加更多术法,掀起一股劲风,层林翻涌,群山震动,隐有万兽咆哮之声。

青绿色的术光将御灵剑又往前送了几分,又在黑气的压制下后退,二人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