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怀疑沈骁带来的消息是错的,毕竟他刚刚从首都干校回来。

“你们都听到了!沈营长从首都培训回来的人,他的消息比我们快一步。兵团改制是历史的必然趋势,作为军人,我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侯政委一开口就是给众人施压,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耐。

大家得到的消息,营级以上的干部统一由军区调配,营级以下官兵就地转业。

大家伙闹心的是,作为界线的营级干部,是否在转业行列里。沈骁给不了准确的答案,大家心里面慌得不得了。

在这个时候,侯政委又开始长篇大论,他平时讲惯了大道理又喜欢扣帽子。

这会儿又说这些,几个营长的脸色都不好看。

“服从命令?感情回老家种地的人不是你,你当然乐意服从命令了。老子戍边十年,八年前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垦。奉献了一辈子,现在说不让我干就不让我干了?凭啥呀?”

“混账!黄云飞,你要记清楚你的身份!再敢胡说八道扰乱军心,老子就关你禁闭!”

侯三通没想到黄营长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跟他对着干。

“关禁闭就关禁闭,老子怕你这个!侯三通,别以为你你是什么好东西呢?我说你怎么把你媳妇、孩子都送到了沈阳,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小舅子就在沈阳军区,他早把消息传递给你了。”

众人吃惊的看着侯政委,侯政委涨红着脸,气的拍桌子。

“放屁!老子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你胡说八道!我媳妇儿受不了这边的气候,才带着孩子回沈阳的。”

“你少放屁了!这边的气候一直都这样,她以前怎么受得了,就这个时候受不了了?你当我是傻子呢?”

黄营长气急败坏,认准了侯政委早就之情,提前做了准备。

“我儿子今年才得了哮喘,医生建议回老家养身体,我媳妇才把孩子带回去的!小刚发病的时候,你们不是没看见。这本来就是个巧合!”

侯三通一脸无奈,只能跟郑团长以及其他的营长、指导员们解释。

郑团长也知道,这个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很焦躁。黄营长是个粗人,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一个当兵的样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的军营,不是嚼舌根子的地方!就你们现在这个熊样,证明兵团撤销是英明的,是正确的。”

黄营长不吭声,他也知道自己闹得很不体面。但是他心里不平衡,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

侯政委也耷拉着脸,他心里面也是十万个不痛快。

8年,整整8年的时间。兵团靠着双手,将荒芜的北大荒一点一点的建设起来。

苦日子刚熬出了头,却又要让这群战士们卸甲归田。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兵团撤销是大势所趋,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要求,他完全赞成,也必须服从!

“我作为政委没能搞好动员,没能稳住同志们的情绪,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我需要反省,更需要自我批评。黄营长,我向你道歉。”

侯政委主动道歉,黄营长也不好意思起来。

“政委同志,我不该把邪火撒在你身上,这次是我黄云飞不讲道理。我该向你道歉,也向嫂子道歉。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该咋说,你总之,关禁闭还是挨军棍,我都认!”

黄云飞一脸莽样,攥起拳头一边说一边给自己两拳。

众人被他这副莽样逗笑,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