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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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往一直在碎云阁,对这世间法则不太了解。后来出了冷宫,经常被帝明月带出宫游玩,这才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多些。 看过小册后方才知,原来她的见识还是太过于坐井观天了,许多东西她作为玄沧的帝姬无法接触到。 这个世界分为人妖魔三族,这她是知道的。人身体里有灵根,灵根可以生出本命灵技这些她也知道。在密林之中云笙凭空化出的紫藤,包括帝明月的朱火凤凰都是灵技,她已经见识过了。 然而中也有许多她不知道的。 在五万年前,人类还是普通的没有灵力的凡人。五万年前的神魔大战神族陨灭以后,尸体中的心丹在被部分神兽与魔兽蚕食,吃掉神族心丹的神兽化为人形,体内的心丹转换成了灵力。而吃了心丹的魔兽因为魔气影响变成了妖物,他们也可以化成人形,身上的妖气却能够被识破。神界已无神,神界的神力随着时间慢慢消弭殆尽,变成了一个生物无法生存的荒芜之境。 化为妖怪的魔兽去了幽暗阴森的平幽之境,化为人形的神兽下了凡界,但因为世间没有了神力,神兽的灵力大大减弱,身体中的心丹转化成了灵根。 这些神兽与五万年前的人族结合,一代一代繁衍下来。现在的人族,大多数身体中都流淌着神兽的血脉,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人族的外形已经与那些神兽没有任何关系了,身体中的灵根以及冗长的寿命却保留下来…… 灵根是灵技的本源,灵技则是代表着神兽的技能,也是唯一能证明这段荒谬的跨越种族结合的历史的印记。 如那天密林之中遇见的无影卫,他们的灵技百灵活鸠,就是代表着樊府祖先正是百灵活鸠。 有的灵技可以传授,但必须相同属性灵根的人。比如樊府的百灵活鸠,那些使用百灵活鸠灵技的无影卫,本身的灵技也一定是鸟类动物的灵技。而在被传授百灵活鸠之前必须将自身灵技废除,才能去接纳新的灵技。 但也有许多灵技是不能传授的。比如玄沧皇室的朱火凤凰,凤凰乃上古神兽,只有玄沧皇室流淌着朱凤血脉的人可以承受。 灵技是代表一个人家族或身份的象征,更是保命的底牌,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否则不会有人轻易暴露自己的灵技。 在这世间,多数人比起灵技外更在意灵根。灵根分为低品灵根,中品灵根,高品灵根,以及天品灵根。 灵技只是代表一个技能,而灵根的等级可决定习武的境界。 当今世间被众人所知的天品灵根之人有四个,全部都是大名鼎鼎之辈。 西决的惊鹊公子,丘海的婆娑和尚,玄沧的战天女,月国的望月公子。 帝生岁慵懒的伸个懒腰,目光停格在月国的望月公子之处。若她没有记错,帝明月此次出征对战的就是月国。 望月公子,是月国的军师。 —— 天边泛起红潮,又是个天晴日。 沧穹关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烈阳。 沧穹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沧穹关外十里之处,月国的大军营帐已经驻扎好,月国三十万大军来势汹汹粮草兵器后备充足,已经做好了拉长线战的准备,势要拿下沧穹关。 反观玄沧军队,在连失两城后,士气大损,玄沧的十万大军退到沧穹关后只剩不到两万。当帝明月与二十万大军隔日到达沧穹关之时,玄沧军看到带兵的乃是玄沧帝姬战天女,眼里总算是有了希望。 战天女是所有玄沧军心中的战神,短短十年,战天女南征北战毫无败绩。战天女的出现毫无疑问是给所有人心中放了根的定海神针。 与此同时,月国的主帅营帐也得到了消息。 月国的主帅乃当今月国的镇国大将军洪晖,洪晖将探子的信报展开。 “没想到这次出征的是玄沧的战天女,听闻战天女此生毫无败绩,看来这回我们遇上劲敌了。” 他右侧的副将瞿安对此揣之以鼻:“她战天女不过是没遇见真正的用兵神手罢了,听闻在与西决的战役上战天女虽险胜,她自己本身却中了西决般若圣女的瓶兰之毒,瓶兰之毒可没有解药,就算暂时压制住了,战天女再次受伤又会复发。” 另一副将也跟着附和:“瞿兄说的有理,末将认为,玄沧或许无人可用了,否则怎么会派身中剧毒的战天女出战。” 月国主帅洪晖并不认同二人说的话,他缓缓而道:“战天女乃是当世用兵天才,你们把战天女想的太简单了。老夫在十年前曾败给过般若圣女,深知圣女的手段。能把西决的般若圣女赢了的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此次若是让本帅对战玄沧战天女,本帅确实没有十足把握,不过望月公子也在,本帅倒是觉得放宽了心。” <
> 洪晖说完,几人一齐看向后方执子棋盘的身影,那人身穿一席月白色长衫,头发用发带简单束起,面冠如玉,皎洁如仙。这般不染尘埃的人,谁又能想到他就是以谋算名震天下的望月公子呢。 谁又能想到这般谋算过人,艳绝天下的望月公子乃是他们月国未来的储君,月国太子月知礼。 月知礼手中的棋子,早在听到战天女这个名字时,就停留在半空未曾动过。 洪晖见他举棋不定,仿若遇见了什么难题。 可这世间,又有什么难题能够难道棋艺高超的望月公子呢? 帝明月将手里的布防图放下,沧穹关易守难攻的关键在于沧穹关外五山相连,这五山山峰险峻,进入沧穹关只有一条山路,顺着山路上去后便是闻名天下的三千玉阶,三千玉阶横亘在五山之间,将五山相连。而进入沧穹关须得过了三千玉阶。 三千玉阶的宽度一次只能容纳两个人,玉阶下水流湍急,河道深不可测。 月国想攻入沧穹关并非易事,但他们此次来势汹汹,看来他们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云笙,派三队人马日夜巡守三千玉阶,两队人马把守山脚下的河道,再派些人去五山里巡视,一旦有何异常,马上来报。” “是。” 云笙领命后并未离去,站在原地踟躇。 “还有何事?”帝明月研究着布防图,头也未抬的说道。 “听到探子来报,月国此次的军师是…” “望月公子。” 帝明月指尖微缩,沉默许久。 “知道了,下去吧。” 帝明月缓步走到城墙之上,夜空之中圆月皎皎,余晖缠连她暗红色纷飞的衣摆处,久久不散。 “看今日的夜空,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织芽将细密的白色毛领披在帝生岁的肩上。 前几日连连下雪,是该晴朗两天了。小帝姬身子骨弱,就该晒晒太阳才好。 “倒不如下场大雪,封了进宫的路,省的明日又要见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帝生岁拢了拢衣领,白皙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织芽捂嘴偷笑,今日是小帝姬上课的第一日,那武师也是个奇人。 第一天上课就让小帝姬顶了一上午的盘子,又扎了一下午马步。气得小帝姬甩手不干,那人也不知如何笼络的陛下,陛下竟让身边的大监来守着小帝姬上课。 “小帝姬,其实这样也好,你的身子太孱弱了些,就当作是强身健体吧。”织芽微笑着宽慰劝导。 帝生岁不可置信看向织芽:“织织,怎么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织芽还想说什么,帝生岁捂住耳朵进了闺阁。 第二日,彴侵按时来到帝生岁的偏殿。 “布老师,您先在此稍等,小帝姬还未起床,奴婢这就去叫她。”织芽对彴侵欠了欠身,走进殿内。 彴侵这一等,直等到日上三杆,帝生岁才姗姗来迟。 帝生岁打了个哈切:“早上好呀,阿布。” 彴侵歪了歪头:“阿布?” 帝生岁用眼睛扫视着彴侵身上的布衣,说道:“对呀,我每日见你你都穿着这丑陋的布衣,我又不知道你名字,就叫阿布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彴侵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良久后抬起头:“就叫,阿布,吧。” 帝生岁嘀咕道:“神神秘秘。” 不过既然彴侵不说,她也不强求。 她抱着手臂,勾着唇。眼睛虽被白绫隔着,彴侵依然能感觉到她的得意之色。 果不其然,帝生岁说道:“阿布,陛下虽命你给我上课,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本事,今日不如就让我开开眼?” 彴侵低笑一声,当着宫人的面问帝生岁:“小帝姬,不是,看不,见吗?” 既看不见何谈开眼。 他在讽刺帝生岁装瞎。 帝生岁咬牙切齿的回道:“无碍,你只管出手便是,宫人们自然会讲给我听。” 她拍了下手,院子里出现六个蒙着面的暗卫。 这几人是帝明月走之前留下给她防身的,都是帝明月亲自训练出来,一等一的高手。 “那么,开始吧。” 宫人们将桌椅搬到一遍,防止帝生岁被打斗波及到。 很快六个暗卫将彴侵包围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出剑。 当今这个时代,习武之人各种兵器暗器五花八门,多数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灵技来选择趁手的兵器,修剑
道的人已是少数。 在这个剑道垂危的时代,玄沧的战天女,是当今剑道第一人。 帝明月曾对帝生岁说过,她向往历史中那些以剑封疆,一剑问山河的高人,剑,曾承载着太多的辉煌,任何武器都没有剑的气势。 所以帝明月的暗卫也都追随她,修剑道。 令帝生岁意外的,彴侵并没有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他身形极快,步伐诡异、这些武艺高强的暗卫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一个一个倒下。 他的身影快到她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 最后,场上只剩下一个暗卫、彴侵悠哉悠哉的向帝生岁走来。 暗卫提剑而起,化为一道虚影出现在彴侵的身后。 暗卫将剑刺向彴侵,他却躲也不躲的停在了原地。帝生岁瞪大眼睛,身旁的宫人捂住眼不敢再看。 帝生岁早已吩咐过暗卫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无需手下留情。 帝生岁看着站在原地的彴侵,甚至在想他是否已经忘记了场上还有一人。 神奇的事发生了,暗卫将剑捅向彴侵的肩膀,彴侵身上那件平平无奇的丑陋布衣仿佛如钢铁一般坚硬,刀枪不入、反而将刺向他的暗卫反噬击飞。 彴侵对帝生岁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你眼中的丑陋布衣可是个金甲法器呢。 帝生岁觉得彴侵在嘲讽她没见过世面,连法器都认不出。 她沉下脸,站起身。 淡声说道“够了,你们都退下吧。” 等宫人们都退下后,帝生岁转头看向彴侵。彴侵又恢复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是帝生岁多想。 帝生岁一步一步逼近彴侵,在彴侵面前停下。 那双覆着白绫的眼看向彴侵眼底:“阿布,你的嗓子曾受过伤,对吗?” 彴侵不知道她问这个想要做什么,却还是答道:“恩,受,过伤。” 帝生岁的指尖划过彴侵的喉咙处,彴侵被这猝不及防的碰触后退一步。 “我有这世间最好的医师,也可以为你寻来这世间最好的灵药,我可以将你的嗓子治好。” 彴侵垂下眼帘,看不出表情。他并不怀疑帝生岁的话,玄沧皇室的确有许多世间罕见的药。 只不过这天下没有凭白落到头上的好事,尤其是在眼前这个小小年纪便心计颇深的小帝姬这。 “小帝姬,想要,什么。” 帝生岁见他反应,对他的答案便已了然于心。 她勾起唇角,缓缓启唇:“这五年里,任何我需要你的时候,保护我。” 她身边,只有阿容这个用毒高手、她需要更厉害的人。阿布,就是她为自己挑选的护卫。 …… 彴侵踏着脚下的化雪走出宫门,一辆马车停在宫门之处。 上了马车后有人为他披上狐裘。 “主子畏寒,为何不穿的暖和些。”十一将暖手炉递给彴侵,又为他披上厚重的披风。 “不适合。” 十一了然的点头:“也对,这世间高手皆有灵力护体,没几个怕冷的。主子若真穿的与众不同反而会招疑。” 彴侵没有回答他,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十一突然面色一变,将车帘掀起一角,沉声说道:“主子,身后有尾巴。” “换一个。” 十一点点头:“是,属下这就让人甩开这个尾巴,换一辆马车。” 他们无影卫最擅长追踪之术,竟敢跟踪他们,真是不自量力。 “太丑了。” 十一点头,确实,跟踪他们的马车也太丑……诶? 十一疑惑:“主子,什么太丑了?” 彴侵指了指他身上那价值天价的金缕衣,重复了一遍:“换一个,太丑了。” 十一的表情僵在脸上,所以主子说的换一个,太丑了,是在说身上的衣裳。 十一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实在无法将平日里阴森冷漠的首领大人,与面前这个皱着眉嫌弃衣裳丑的人联合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这金缕衣……丑是丑了点,可用的都是天材地宝制成的,他该怎么告诉大人,把无影卫卖了都拿不出金缕衣的钱。 十一最终在彴侵那带着压力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换。” 大人不过是想要件好看的衣裳而已,大不了兄弟们接点私活,也得把这金缕衣的钱给凑齐了。 十一又问道:“那后面的尾巴?” <
> “让他们,跟着。” 主子既已下了命令,十一就不在纠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上。 …… 玄沧王听着暗卫的禀报,气得将手上名贵的茶壶摔在地上。 吴上王府果然与樊府有所勾结! 暗卫一路跟着彴侵的马车,见到了他与无影卫联络。 这些天他命人调查,得到的消息是樊府与六皇子联系甚密,如今他找来的这个吴上王府的武师又与樊府的无影卫联络。 看来,樊府是不能留了。 至于吴上王府,他们的人出现在无妄山不敢说是参与其中,但一定是知情的,救了唯安只不过是怕事情败露牵连王府罢。 六皇子,樊府,吴上王府…… 好一个六皇子,是时候用樊府满门的血敲打敲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