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伸手揭掉上面的封条,里面的东西果然让他叹为观止,不但有黄金,还有其他的宝石珍珠,还有一些皮子;在里面,贾环竟然还见到了宋版的《孟子》。

把箱子合上之后,贾环重新贴了两个封条上去。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这是黄凤阁的示好,他不会傻到去拒绝。

另外一个院子门口,南安郡王在逡巡,这是他女儿的院子。

自己到西北去挣军功,却不慎陷入敌手,还要被葛尔图羞辱,要拿女儿来换。

幸好黄凤阁那边打了个胜仗,拿一个准格尔人把自己换回来了,不用女儿去受这份苦。可现在他站在门口,却有点心虚了。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候,婆子出来去厨房拿饭,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在院子门口,迟疑地问了一句:“您……”

南安郡王一抬头,看到是自己府里的张嬷嬷,便说道:“是本王,我回来了。”

张嬷嬷欢喜地转回院子里,喊道:“郡主,王爷回来了!”

听到张嬷嬷的话,静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没过去呢,父亲是怎么能回来的?

“嬷嬷莫要诓我了。”静姝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贾大人要带我走了?”

张嬷嬷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姐,郡主,真的!王爷就在院子外面。”

说罢,又连忙回到院门口:“王爷,王爷快进来呀!”

静姝很是不敢相信,但又有着几分期待,院子门口处,张嬷嬷正欢喜地手舞足蹈,或者是手忙脚乱,终于,一个人影出现了。

“静姝……”

静姝见到来人,把脸转向一边,泪水从自己的眼里流出,无声地哭了起来。

南安郡王挥手让张嬷嬷先带着其他人出去,来到女儿身边,伸手把她的眼泪抹掉:“莫要哭了,过几日,咱们便回去过年……”

因为国丧的缘故,驿站里也不能饮酒,南安郡王和静姝便安静地用了晚饭,然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知道,等自己回京,恐怕就要面临狂风暴雨了。

第二天吃罢早饭,贾环便过来了:“王爷,郡主,咱们该回去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带,除了贾环多了两个大箱子之外,其余人等几乎都是轻装上路。

心中叹了一口气,南安郡王说道:“走吧!”

这个时候,葛尔图知道了黄金被劫走的消息,几乎要吐血三升。

“汉人果然狡诈!贾环!你枉为使臣!竟然欺骗我等!”

大帐里能扔能砸的东西全被葛尔图给踩到了地上,边上侍奉的众人均不敢劝解,等到葛尔图火气撒完,累瘫在桌子之后的时候,范承运才说道:“贾大人并没有诓骗我等,是我们没懂他说的话。”

蒙克哼道:“军师可还有话说?”

范承运一边示意帐中的奴隶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一边说道:“贾大人的原话是,让我们在罗布过一个安稳年。”

葛尔图更愤怒了:“本汗现在可有半点安稳?”

范承运劝道:“汗王莫要气坏了身子,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从哪里能把那些黄金给找补回来。”

喀尔喀虽然都快成了葛尔图的存钱罐了,但他也知道,再去要一次,喀尔喀的汗王怕也受不了,肯定要同自己拼命了。

气呼呼地想了半天,葛尔图发觉没有地方可以找补了。大唐那么富有,都不敢同时开两条战线,更别说准格尔了。

可这口气,他又实在忍不下去:“先生,得找个机会,狠狠地打汉人一次。”

葛尔图拿定主意,这次多俘虏一些人,只要黄金,其余都不要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大汗!有消息来了,汉人的狗皇帝死了!黄凤阁退回肃州去了!”

葛尔图抬头长啸:“长生天保佑!”

当夜罗布起篝火,载歌载舞,牛羊肉的香味飘出老远,吸引着附近的狼群蠢蠢欲动。

冬天的路很是不好走,贾环等人又归心似箭,每天天刚蒙蒙亮就上路,尽量能多赶一段路。

路上南安郡王很少说话,只是看着路边的风景。

西北的冬天几乎没有其他的颜色,黄土高原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偶尔会有几只乌鸦飞过,呱呱地聒噪着。

坐在车上,南安郡王也不止一遍地想着,若是自己不贪图军功,老老实实地留在京中,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勋贵的落寞已经是必然,偶尔有几家还能保持的,那也是族中的弟子出息。自己不过中人之资,还想着保全王府,现在看来是妄想了。

前方马车歪歪扭扭地往前走着,那是贾环的车。一想到贾环,他的脑仁子就疼,自己母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还能求得先帝点头让贾环过来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