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交给黍离处置,倒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只是这医馆内大眼瞪小眼的,气氛委实诡异得紧,让人瞧着都有些心肝颤。

阿落奉茶之后,紧赶着溜出门,哪敢在屋子里待着,抱着托盘跑出来的时候,一张脸都是青白青白的。

掌柜指了指里头,阿落赶紧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众人切莫打扰里头,否则后果自负,饶是后来黍离来了,也是没敢进去,只管在外头候着,生怕殃及池鱼。

沈木兮坐在中间,端起杯盏的时候都未敢去看任何人,这夹心饼着实不好做,弄不好便是里外不是人。

“既然是与王爷合作,想来也该开诚布公的论理。”陆归舟端起杯盏。

“陆大哥,你的伤……”沈木兮担虑的看他。

“已然挣开,便无大碍!”陆归舟报之一笑,“倒是你,这两日清减了不少,定要仔细身子。此前太苦,如今能脱手的,莫要执着不放,为难自己。”

沈木兮干笑着,悄悄睨了薄云岫一眼。

嗯,好大一股酸醋味。

“我会武功这事……瞒着你,着实也是……”

“可以赠你个牌子,挂在陆府门前,茶楼第一说先生,昔日在湖里村那副虚弱姿态,从头至尾装得跟真的似的,真真是了不得,连本王都被你瞒过了!”薄云岫接过话茬,“陆归舟,你不去戏台子上唱戏,倒也可惜!”

陆归舟理亏,可也只是对着沈木兮理亏,“离王殿下所言极是,那就烦劳离王殿下,为在下搭个戏台子。改日,请离王殿下一道上台唱着!”

薄云岫弯了唇角看她,“你可欢喜?”

嘴里呷了一口清茶,沈木兮瞧了瞧薄云岫,又瞧了瞧陆归舟,无奈的扶额,“你两在一起便罢,何苦拽上我这看客?”

四下,万籁俱寂。

腿上微热,沈木兮猛地僵直身子,陡然皱眉去看薄云岫,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当着陆归舟的面,沈木兮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当即又道,“既然是合作,大家是不是该细谈?我这厢刚刚问过了钟瑶和洛南琛,怀疑长生门的少主,便是魏仙儿其人。”

陆归舟许是有些惊诧,没想到她会提及“少主”这事,但听得她说少主可能是魏仙儿,他便松了口气。

“少主另有其人!”薄云岫一手端着杯盏,一手轻垂在身侧。

“既是钟瑶和洛南琛所言,想来不虚!”陆归舟有些心虚,“兮儿,你是从何得知少主之事?”

“从小棠口中得知!”沈木兮道,“怎么,陆大哥不知?”

陆归舟摇头,“步棠走的路子素来和咱们不太一样,十殿阎罗,不是你们想那样,我们都是……”

说到这里,陆归舟神色微恙。

提及护族,总是要跟皇室算账的,当年若非薄氏皇族的赶尽杀绝,又怎么会有今日的长生门和十殿阎罗。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怎么不说下去?”薄云岫面无表情,“是没脸,还是不敢说?长生门原就是护族的一部分,你们也不例外,需不需要本王再提醒你几句?”

陆归舟咬着牙,“如果不是先帝……为了你母亲,护族怎么会被赶尽杀绝?离王殿下现在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可有半点心虚?”

“先帝和本王的母妃之事,无人可置喙,你若真要问,可下去亲自问问!”桌案底下,薄云岫握紧了某人的手,“本王不介意亲自送你一程。”

沈木兮挣扎了两下,又唯恐动作太大被陆归舟瞧出来,只能拿眼睛瞪他,可这人的脸皮厚得很,饶是她目光锐利,亦穿不得分毫。

临了,她只能就此作罢。

“看样子,今日不适合商议!”陆归舟起身。

“黍离,送客!”薄云岫一声低喝,黍离赶紧推门。

沈木兮压根来不及留客,便听得黍离躬身道,“陆公子,请!”

陆归舟皱眉回看沈木兮一眼,“兮儿……”

“是沈大夫!”薄云岫冷着脸,口吻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离王殿下似乎很不满意?可你别忘了,她现在是自由身,一则未嫁,二则你未娶,各不相干!”陆归舟绝不拱手相让,除了身份悬殊之外,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输给薄云岫。

“婚事很快就会提上议程,就不劳陆公子操心了!”薄云岫一脸嫌弃的摆摆手。

陆归舟拂袖而去,沈木兮扶额不语。

“你不会是想食言吧?”薄云岫凉凉的睨着她。

“你何必针对他,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总归要和和气气的,先铲除长生门这个祸害,你这厢总抬杠,以后如何相处?”沈木兮终于抽回手,眉心微微拧起,这手都教他捏红了,简直不可理喻。

薄云岫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头,“说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