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是忙碌,走在宫道上,到处是行色匆匆的宫人。

“瀛国与咱们打了很久的仗,一直都是相持不下的,后来听说是换了新帝君,局势才逆转,所以此番打平手,也算是他们有心议和,说是战败国……其实并不算!”薄钰解释。

沈郅点点头,收了心往前走,却在下一刻猛地拽住了薄钰。

“怎么了?”顺着沈郅的视线望去,薄钰看到了站在宫道尽头的太后。

心头一惊,薄钰左顾右盼,拽着沈郅就走了另一条道,“跟我走,这宫里我比你熟!”

两个小的在宫道上急奔,沈郅吃不准太后是刻意来找他们麻烦,还是寻常路过,是以没跑几步,沈郅便停了下来,“我们为什么要跑?”

薄钰喘着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啊,为什么要跑?”

是啊,没做错事,这么心虚作甚?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对视一笑,颇为滑稽。

沈郅缩回手,缓步往前走,“这算不算是惊弓之鸟?”

“许是谈虎色变。”薄钰笑了笑,瞧着双手负后,一副少年老成的沈郅,“其实我以前跟你一样,总是这样一板一眼,如今却觉得委实无趣。不过……你做得比我好,瞧着你这副样子,委实有几分世子之态。”

“你不想当世子了?”沈郅问。

薄钰想着,“我想让你当世子。”

沈郅顿住脚步,眉心微蹙的盯着他。

“两位公子!”墨玉行礼。

惊得薄钰差点腿软,当即拦在了沈郅面前,一副如临大敌之态,薄钰深知,有墨玉的地方,必定有太后,这二人素来形影不离的。

果不其然,太后端着太后之姿,不紧不慢的从偏门里走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薄钰半侧过脸,对着沈郅使了个眼色,“待会情况不对,你就马上跑,去南苑阁找少傅,我负责拖着他们!”

回过头,薄钰和沈郅齐刷刷冲着太后行礼,该有的礼数不能废,免得太后又要寻个理由抓人。

“为什么看到哀家就跑?”太后冷问。

薄钰撇撇嘴,略带撒娇道,“皇祖母,我们没瞧见您,只是怕迟到所以打算抄近路去南苑阁。您是知道的,少傅素来不讲情面,若是迟到了,势必要责罚我们!再这样下去,南苑阁的院子都无需派奴才打扫了,咱们两个就可以代劳!”

对着薄钰,太后是拉不下来脸的,“经常迟到?”

“没有没有,就偶尔罢了!”薄钰慌忙摆手。

太后将视线从薄钰身上挪开,继而目不转瞬的盯着沈郅,“你,过来!”

沈郅心惊,薄钰更是面色瞬变,“皇祖母!”

“沈郅!”太后音色微沉。

深吸一口气,沈郅徐徐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请太后娘娘吩咐。”

太后拂袖,底下的奴才快速退去,唯有墨玉在侧伺候。

“听说你母亲医术了得。”太后略显犹豫。

她这一开口,沈郅便已了然,还以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如今看来——是为了关傲天求医的。奈何太后始终是太后,昔日这般待他母亲,是以这会就算想求医也是拉不下老脸的。

沈郅直起身子,面色沉冷的应声,“母亲之事,沈郅素来不掺合,请太后恕罪!”

太后一愣,薄钰也愣了。

换做寻常人,太后开了口,便是给沈氏母子台阶下,正好能修复关系。可沈郅倒好,推得一干二净,一句不掺合,几乎是毫无商量的余地,让太后瞬时颜面扫地。

“沈郅?”薄钰低唤。

沈郅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便是这副沉稳之气,愣是让太后半晌憋不出话来。

“罢了,权当哀家没问。”太后转身就走。

“太后娘娘!”墨玉轻叹,疾步跟上,“太医束手无策,再不想个辙儿,只怕老太师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您看……”

太后顿住脚步,“简直跟薄云岫那混小子,是一个脾气!”

此前看着沈郅像极了沈木兮,可入了离王府后不久,这沈郅竟是越发神似薄云岫,不得不说是缘分使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奴婢瞧着,沈小公子同王爷相处下来,眉眼愈发相似了!”墨玉柔声劝着,“昔日钱家公子命悬一线,正是沈木兮所救。眼下形势不对,能救关公子的,放眼天下,怕也只有沈木兮一人了!”

太后紧了紧袖子里的手,“难道真的要哀家去求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