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本子,把这几年所记录的在泰旅行社的名称和联系方式给唐老板看。她认真地看着,边看边点头:“您真是个细心的人,居然有这么多旅行社和导游……”

“光导游我就认识上百位,还有大巴车的司机,”方刚得意地说。

唐老板问:“认识旅游大巴司机有什么用?”

方刚说:“您不懂吧,旅游大巴车的司机有时候比导游还有用!因为导游不是2小时跟团,有时候她们忙不过来,去别处办事,从一个景点到另一个景点就只能靠司机。车上没有导游,一些游客就会问司机,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和购物地点。他们觉得导游也许有猫腻,但通常认为司机都更可靠,于是,这些司机就会在半路把游客拉到某处吃饭,或到某金店和表店买东西,还会装出一副好心人的模样,告诉游客不要跟导游讲,因为导游建议你们去的地方可能有些贵,而我带你们去的这些店,都是泰国本地人才知道的,性价比最好,游客一般都会相信!”

“其实,那些店铺的利润可能比导游带的更高。”唐老板笑起来。

方刚回答道:“不见得,其实都是相同的,但有些游客对导游不太信任,对司机的警惕性就比较低。”唐老板连连点头,看来很满意,她对方刚说,等从北京回来,她就问问在曼谷的中国建筑公司的熟人,看看建庙的基础费用,要是成的话,后期招募僧侣和运营就全权交给你们。

舒大鹏说:“放心,保证比开水果加工厂还要更赚钱!”大家都笑。

把马科斯和唐老板送走之后,方刚和舒大鹏在屋里高兴地跳起了恰恰舞。方刚说:“要是建庙的生意能谈成,那可比卖佛牌来钱快得多,我们也就不用当散兵游勇,到时候就在幕后操纵,看着那些中国游客大把大把地往庙里扔钱,我们只管躺在床上数就行。”

“太好啦,”舒大鹏说,“就算当不成和尚,我也能当个住持的经纪人吧?”方刚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当和尚,舒大鹏说,“泰国的和尚不是照样可以喝酒吃肉吗,好像也没说不让去做马杀鸡,那就没啥影响。中国的寺庙我可知道,那些和尚经常去客户家里做法事,开什么道场,收费高不说,有时候还给小费,好吃好喝招待着!”

方刚说:“泰国这边没有,你不用想了。”

阿赞ki在苏门答腊岛还没回来,贝姆一时半会也修不出成果,单良那边仍然是老样子,过得比机器人还要单调,想下降头也不容易。于是,他给清迈那位姓吕的女老板发了个短信,问还要不要给单良下降头,可能暂时无法进行。因为吕老板嘱咐过,有事只发短信,不要打电话,估计是怕泄密。

没想到吕老板回了电:“单良那边不行就先放下,方老板,你是不是认识会下各种降头的法师?”

“当然!”方刚失笑,“要不然你也不会找到我的吧?”

吕老板问道:“情降法事能做吗?”方刚连忙说没有问题,吕老板询问有关情降法事的一些细节,听到不仅也要收集材料,而且还要双方当事人全都在场,才能顺利施法,她犹豫片刻,同意跟方刚约定时间地点碰个面,当面商谈。

两天后的某个晚上,两人于曼谷娜娜街的某酒吧约谈,在街口,方刚把车停稳,就看到有辆红色的奥迪车缓缓驶来,也停在附近。从里面走出一名四十几岁的女子,戴着太阳镜,穿亚麻薄长外套和牛仔裤。之前方刚在清迈见过她,就算戴着墨镜,方刚还是能认出来,只是穿着打扮很休闲,完全不像之前方刚在清迈跟踪单良时的职业风格。

“你是吕老板吧?”方刚迎上前。

吕老板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方刚说:“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说了当时在清迈某寺庙的事。

“还真是巧!”吕老板感叹。

跟着方刚进入娜娜街,吕老板问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方刚说这种地方人很多,全是游客,没谁会注意在酒吧里喝酒的是谁,要是找个环境幽雅的高档餐厅,就很容易泄露行程。吕老板“哦”了声,看着街里大大小小的酒吧、ktv、餐厅和冷饮店,时不时迎面走来打扮暴露的年轻女子,有的旁边还挎着欧美的白种人,吕老板频频侧目。

来到这家酒吧,规模不小,外面全都是透明玻璃,里面坐满了酒客。两人好不容易才在角落处找到空位,坐下后,吕老板左右看看:“这里会不会有人偷听?”

方刚示意让她凑近些,这让吕老板有些尴尬,只得前倾上身,凑近方刚的脸,再重复了一遍。方刚笑起来:“你的话,连我都勉强听见,你觉得谁能偷听?”

可是吕老板仍然有些犹豫,方刚见状,就侧着坐过,大声对着酒吧半空:“喂,这位吕老板想给单良下个降头,要弄死他!”

“你——”吕老板大惊,紧张地左右看着,酒吧里杂乱哄哄,舞池里两名几乎半裸的年轻姑娘在跳钢管舞,坐着的酒客不是喝酒就是高谈阔论,每个人都要尽管用最大音量,才能让对方听到。就连服务生也没理这边,仍然端着酒和食物穿梭其间。

方刚笑:“看到了吧,根本没人注意你。”吕老板根本没听到方刚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和神态也能猜到他的意思,脸上也缓和了许多,不再紧张。但这样也不是办法,交谈太麻烦,于是方刚指了指自己旁边,吕老板想想,也只好答应。方刚把椅子搬到身边,让吕老板坐在里面,也就是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外侧。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在酒吧中,只有一男一女才这么坐,同性基本还是对面而坐。

吕老板脸发红,但这样交流起来就方便得多,只需稍微侧头,声音再大些,对方就能听见,因为嘴已经快凑到对方耳朵里了。方刚跟吕老板碰杯,喝了口酒,他也没隐瞒,把泰国仔当年被单良坑骗的事说给吕老板。

听完方刚讲述完泰国仔的经过,吕老板咬牙切齿:“这个混蛋,奸商!什么人的钱都骗,简直就是个吸血鬼,只要你手里有钱,不管是做什么用途,都能成为他的目标!”

“这人的生活十分规律,”方刚给吕老板倒了杯啤酒,“就像个苦行僧,从来不在外面吃喝,很难下手,拖了这么久,所以我就想给你退钱。”

吕老板摇摇头:“钱不用退,单良的仇我是肯定要报的,只在时间早晚,我不相信这辈子都找不到机会,他又不是神仙。”方刚提出疑问,说要是想弄死一个人,只要有钱,想找那种亡命徒还不容易,在泰国最多二三十万泰铢就能搞定,何必这么麻烦,非要用降头置单良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