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萌很无聊,非常无聊,因为她太闲了,快闲出毛了。

陶嘉然倒是很忙,非常忙。陶嘉然去开会了,陶嘉然又去开会了;陶嘉然去谈合同了,陶嘉然又去谈合同了;陶嘉然去向肖总汇报了,陶嘉然又去向肖总汇报了岑萌的小脑袋已经不够摇摆了。

其实,作为副总的行政助理,坐在副总办公室的外间就是负责数数的吧数副总每天出去几趟,进来几趟。岑萌心塞了:说好的贴身呢说好的零距离接触呢其实姐是这屋的摆设吧好吧,姐是一幅画。说到画,岑萌脑补了蒙克的呐喊,对,就是那个像是小jj被狗咬了的惊悚男。艾玛,还是拉倒吧,姐没那零件,就没那危险了。姐就是当画,也得是拉斐尔的画。不过不要那么白胖啊,一定要p个s啊。

陶嘉然忙起来是忘我的,早就忘了外间还有一口人。岑萌觉得要表达陶嘉然如此忙以至于如入无人之境,一定得用“that”句型,忙that忘我。岑萌为自己善于中西合璧窃笑,自动忽略自己是一朵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蘑菇。即使做蘑菇,她也自认为是来这“采姑娘”的小蘑菇。

岑萌做助理的第一天,就在数数和当蘑菇中度过。虽然闲出了毛,可她还是很开心,一天都能近距离地欣赏喜欢的人,再不用几年见不到满世界大海捞针地打听寻找,曾经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助理是什么早被扔到了脑后。应该说是“满that扔到了脑后”。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下班了。陶嘉然还在伏案,签字笔在指尖飞舞,丝毫没有下班的自觉。

太拼命了吧他爹那么抠,又不给加班费。岑萌有点心疼,又不忍心打扰她,鼓了鼓勇气,小声说:“陶总,下班了。”

“哦”陶嘉然从桌上抬起头,抬腕看看表,“五点了都”又侧头瞧瞧她的小媳妇样:“下班吧,你。以后到点你就可以直接走了。”

“那你呢”姐姐你打算包宿吗

“我弄完再走。”低头,不再理她。

额,像是被嫌弃了。岑萌忧郁了。收拾包,走人吧。

临走前,她想说声再见,可看那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又忍住了。岑萌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老话说“一个旋倔,两个旋犟”,照这说法,她一定是个倔犟的人。可不嘛,要不够倔犟不够坚强,又如何面对那样的人生还能好好地活下来。此刻,岑萌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把她拥进怀中,告诉她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累了,她岑萌会养着她让她过最开心最舒服的日子。可是,二萌,难道你忘了你也是被你爸妈养着的吗

走出写字楼,岑萌不想回家,又想到那个人还不吃不喝地忙于工作,她也没什么胃口了。到对面的咖啡店,找了个临窗的位置,点了杯牛奶,不紧不慢地喝着。这里视线很好,正好能看到写字楼的正门。岑萌吸了口牛奶,仰头想看清16楼那个人的窗户。写字楼的玻璃窗在夕阳的余晖映射下,更耀眼。岑萌已经数不清楼层了,遑论看清那个人的窗户。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其间她接了她妈妈的一个电话,她说她想一个人坐坐,她妈嘲笑她“少女心”,说要是敢八点半前不到家就揍碎她那颗少女心。岑萌撂下电话才发现面前的牛奶早就凉透,她本就没胃口,索性痴痴地盯着写字楼的门口,她不信她等不到陶嘉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