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了。 什么铺被暖床,什么尽心尽力伺候,还有投其所好……这个赵公公,竟是男女不忌的吗? 这等事,想一想都觉得腌臜,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宋渊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看了笑吟吟的郡主一眼,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姜韶华无声笑了笑:“这些事,都是祖父告诉我的。” 不方便解释的事,推给祖父准没错。 宋渊定定心神,低声道:“这等人能做景阳宫总管太监,可见这宫里乌七八糟的,乱得很。太后娘娘私德也可见一斑……郡主万万不能去宫郑” 姜韶华点点头:“舅舅放心,我不会离开南阳郡。” 宋渊松口气,想到卢郡马今日行径,目中闪过怒气。压低声音道:“卢郡马今日太过分了。明知郡主不愿去宫中,竟站在赵公公那一边话。” 做亲爹做到这份上,实在令人不齿。 真当众人看不出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吗? 姜韶华面色平静:“疾风见劲草,烈火显真金。如果他以慈父之心爱我,我自会做个孝顺女儿。他对我百般算计,自取其辱便怪不得我了。” 宋渊不假思索的应道:“没错,郡主就该硬起心肠,给卢郡马立一立规矩。”顿了顿又道:“再有下一回,郡主不必出言,末将‘请’卢郡马离去。” 到底,卢玹是姜韶华的父亲。女子未嫁从父,是经地义的事。郡主身份尊贵,却也不便时时和父亲反目。传出去,到底于名声不好。 姜韶华看着宋渊,慢慢道:“舅舅不必忧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双黑眸,平静从容,深幽莫测。 宋渊心里的那点担心,很快被抹去。 …… 晚上,王府设接风宴款待赵公公。 姜韶华依旧请赵公公坐了上首。 赵公公面色红润,笑容嫣然,可见这半日邱典膳“招呼”得不错。再看邱典膳,笑容僵硬,眼里都没有光了。 姜韶华心里啧了一声,笑着吩咐邱典膳坐赵公公身侧。 今日晚宴,是一席双人。按理来,应该是她这个郡主和赵公公同坐一席。不过,赵公公身上的脂粉味实在呛人。邱典膳闻了半日,想来已经闻惯了。 赵公公明眸亮了起来,眼波脉脉飘了过去。 邱远尚汗毛直竖,连连推辞:“臣官职低微,不过是个七品属官,哪里配坐上席。” 姜韶华善解人意地笑道:“这是接风宴,又不是房议事。赵公公和邱典膳投缘,邱典膳坐在赵公公身侧,也便于招呼。” 赵公公欣然点头:“正是,咱家和邱典膳一见如故,正好趁着晚宴多亲近亲近。” 陈卓咳嗽一声,笑着接了话茬:“郡主年少,不会饮酒。邱典膳陪赵公公多饮几杯,也算是为郡主分忧了。” 典膳一职,掌祭祀宾客。起来,这本来就是邱典膳分内的差事。 邱远尚人孤力微,求助地看杨政一眼。杨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迅速移开目光。 邱远尚心中咬牙暗恨,面上挤出笑容应了,硬着头皮坐到了赵公公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