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变白,傅怜雪看着底下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怕他们走之前干一票狠的。

把两口半锅的开水舀作一锅,另一口锅把桶里仅剩的水倒了进去,顺便舀了半瓢水洗漱了一番,给一整晚没怎么闭眼的身体提提神。

又踢了踢瘫在地上的二舅,把昏迷的他弄醒,一会儿就该和女儿相认了,总不能让表妹一个人默默掉眼泪吧。

她要让这个不认母亲,也不认女儿的男人看看,他们两口子抛弃的女儿,在她这里,被养的有多好!

没过多久,严松青带着妹妹过来了。

“表姐,怎么样?”

两人台都还没上,严松青打了个哈欠问道:“昨晚还太平吗?”

傅怜雪还没有回话,两人就看到了流到台阶上的血迹。

“表,表姐!”

“你受伤了?”

两人的声音都变了,快步上了台阶,严荷花手中的早食都差点摔了出去。

“这,这是谁?”

严荷花不知道是害怕这血腥的场面,还是有所感应,一看到那个倒在那里的身影,便像会烫眼睛一般,急忙移了视线,定定地站在台阶上,没有再往上走。

严老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到消失了半年的女儿,眼中的惊讶和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呀!呀……”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翻滚着身躯,嘴里又冒出一股混合着口水的血液,拉丝还冒泡,看着可怜又恶心。

“荷花,你过来……”

傅怜雪揉了揉眼睛,对表妹招了招手。

“我,我不要!我要回家!!”

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本能地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切,把手中的碗放在台阶上之后,就开始往后退。

傅怜雪追上表妹,她知道自己很残忍,可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将她轻轻搂在怀里,低声说道:“荷花,表姐很抱歉,让你这么小就要面对这种场景。”

“可为了不让我们两人留下隔阂,我必须给你当面解释清楚,那个人是你爹,看到那架木梯没有?”

她用手指了指靠在观望台墙上的木梯,“他就是趁着夜晚,从这架木梯爬上来的,当时天很黑,他又蒙着脸,我一时没认出来,就……就下手了。”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哪怕你现在砍我一刀,我也认了!”

严荷花想要捂住耳朵,手臂却被表姐抓住,丝毫动弹不得。

她又想起那个夜晚,她被噩梦惊醒,打开房门想要在院子里尿尿,一出来,就和扛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溜进院门的爹撞了个正着……

接着,就听见外面,呼啦啦一阵抓小偷的叫喊,从他们家院门口跑了过去。

从那之后,爹就不喜欢她了,两人视线只要一对碰,爹的目光立马就移开,娘打她,爹也不再为她说好话,再也没有偷偷给她塞零嘴。

她知道,自己撞破了爹爹的好事,所以他讨厌自己。

发生那件事之后,半夜醒来的她,再也不敢去院子里拉尿,还经常能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响动,她能听出来,那是爹的脚步声。

每次听招娣说谁家的什么东西被贼偷了,她就有一股莫名地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