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安才人也对虾蟹过敏,且早暴露了汤水中有蟹肉,或许今日捂着脸只能等待太医诊治的人就是她了!

容昭仪如何能不怒?!

只有一点,今日一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算计?如果是算计,那背后之人又是冲着谁来的?

她对虾蟹过敏一事不是秘密,但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一时间,容昭仪视线掠过知情的几人,看谁都觉得有嫌疑。

在后宫若要争宠,谁都不能忽视那张脸的重要性,一旦脸上起了红疹,谁能保证一定会毫无痕迹地消下去?

一旦脸上落下痕迹,叫皇上逐渐冷淡也只是时间长短的事罢了。

看到现在,皇后终于皱眉出声:

“去传御膳房的人来。”

御膳房的张公公很快到了,一进来就砰得一声跪了下来,他在来的过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额头溢出一片冷汗:

“皇上和娘娘明鉴,奴才绝不敢有意谋害主子娘娘啊!”

张公公只觉得无妄之灾,他道:“这道香口福本身就是蟹肉做料,苏贵嫔交代庆生宴要尽善尽美,而这个时节螃蟹又恰是肥美,奴才才想了这个点子,香口福清香鲜甜,奴才也不知道会有主子娘娘对蟹肉过敏,是奴才失职,但绝非有意谋害主子娘娘,请皇上和娘娘明鉴!”

对这个答案,安才人根本接受不了:

“狗奴才,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定是你被苏贵嫔收买了来谋害我!”

话音落下,许多人心底都摇了摇头。

谁不知道中省殿、敬事房和敬事房的掌事公公都只忠于一个人,便是当今皇上,许是各位公公心底有偏向,但绝做不出替妃嫔谋害另一位妃嫔这种事情。

有人替她洗清嫌疑,苏贵嫔又硬气起来,她冷眼看向安才人:“我要是想对付你,何须这样麻烦?”

安才人被她这般肆无忌惮的态度堵得无话可说,知道这次扳不倒苏贵嫔后,后知后觉察觉到后怕。

她本来就得罪了苏贵嫔,今日一件事后,怕是要将苏贵嫔得罪狠了,苏贵嫔不会轻饶了她的。

容昭仪一错不错地盯着张公公,见他真的一点都没心虚,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难道真是巧合?

谈垣初这时忽然淡淡道:

“日后凡是菜肴中带有虾蟹等物,名字中必须要显出。”

云姒一点点攥紧衣袖,她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眼谈垣初的背影,心底有些许的烦躁。

他就这般疼爱容昭仪?

生怕再有这样的情况会危害到容昭仪?

张公公立即应下。

庆生宴不欢而散,哪怕是意外,但到底安才人遭了罪,张公公被拖下去杖罚了十棍,算是给了安才人交代。

这种交代,安才人只觉得还不如不要!

不仅没得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还平白得罪了御膳房。

出了这种事,谈垣初自然没有在青玉苑留宿,离开前,云姒觉得苏贵嫔看向安才人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安才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夜色逐渐浓郁得化不开,风吹竹林沙沙作响,宫廷似乎彻底安静下来。

但总有几处不安静。

御膳房。

张公公被抬了回去,刑罚的人没下狠手,但他这把老骨头挨上十棍子依旧受不了,他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没忘记:

“给我把圆福叫过来!”

圆福很快来了,张公公一个枕头砸下去:“混账东西!是谁让你干的?”

张公公在摘月楼时把这件事担了下来,毕竟,香口福的确是他拟定的菜单,但在回来的路上,张公公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香口福这个想法是谁启发他的?

而且待在宫中这么多年,往年中秋宴会上都不曾有过螃蟹,他心底隐约有了猜测,必然是高位上有人对螃蟹不喜。

圆福吓得一跳,当即跪在地上,他哭丧着脸:

“公公冤枉奴才!奴才怎么敢这么大胆地去谋害主子娘娘啊!”

张公公趴在床榻上,他后背和屁股疼得不行,根本不能躺下,他只能趴着,一点威严都没有,闻言,张公公冷呵一声:

“再不说实话,这御膳房是留不得你了!”

圆福脸色骤然煞白,他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上前扒住张公公的腿:

“公公不要赶奴才走啊!奴才说!奴才都说!”

“是奴才贪心,出宫采买时,收了银子,一时昏了头采买了太多螃蟹,怕被公公责骂,才会大着胆子让公公做了香口福!公公,奴才不敢掺和主子娘娘们的事啊!”

张公公被他气得够呛。

要不是看重他,张公公也不会把采买一事交给圆福,谁不知道采买一事油水最多?

贪油水也就罢了,谁采买时能不贪一点?但这混账东西差点害死他!

张公公烦得看他:“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