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黄包车的人多,这是有原因的。

这和送外卖相仿,辛苦归辛苦,可赚得多能养家糊口。旁人觉得他们泥腿子,可人家比一般的工人赚的还多一些,或许心里也在鄙夷工薪族那点微薄的薪水呢。

但是坑人,赵传薪便不干了。

以往宰客的时候,乘客都是和车夫扯皮,闹闹哄哄半天,事情也就罢了。遇上难缠的,大不了让一步少退回些钱,最终他还是多赚。

可今天他碰上了赵传薪。

不讲理的,要一步步的计数算里程。

没听说过知道吗?

“送回去?您可想好了,这里程可是不短,说不定价钱还要翻一倍。”

车夫一愣,什么意思?

不过只要钱赚到了,其它都好说。

“赵先生不要消遣我了,死我尚且不怕,但死在监牢里,太憋屈了。男子汉大丈夫,死也得死在轰轰烈烈的事业上!”

赵传薪往座上一摊:“好了,走吧,去巡捕局,刚刚你画的就是记号,这样你难以抵赖。正好,探访局的总办杨以德和副总办张占魁都是我朋友,让他们评评理。”

张榕立即反应过来。

他脸色有些白,甚至赵传薪看他的腿都有些打颤。

当赵传薪登记完,抬头一看,身旁站了个汉子,看制服和气势应当是监狱一把手。

赵传薪面不改色,掏出一把大洋丢在地上:“拿去给他治伤,剩下的归你们了。别废话,赶紧的,老子分分钟几十钱上下,没空陪你们扯淡。”

看看身后微微躬着身子的狱警,赵传薪又甩过去一块大洋:“劳烦了,这点辛苦钱拿好,随便去喝喝茶。”

他信步走进茶楼。

赵传薪马上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他是了解赵传薪的,化名和名号一大堆,关外一点红,混元霹雳手啥的,现在多了个双枪快腿小黑龙,也是基本操作,勿六就是了。

别说,赵传薪还真感受了一把重见天日。

所以,他带人自然是偷偷的去模范监狱外等待。

“嗯?”赵传薪板起脸来。“是你们拿的钱少了,还是我卢锡安掰断的胳膊不够多?”

赵传薪起身,丢过去两块大洋。

可一听张榕的名字,这是刺杀五大臣的狠人那,而且袁总督亲自过审的案子,狱警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看赵传薪表情不似作伪,车夫怂了,民不与官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昧了,就要1块钱就行了。”

“真1块钱!”

见赵传薪如此威风,张榕也是吃了一惊。

张榕那颗心忽下忽上,血压都飙升起来,脑门的青筋跳了跳。

可赵传薪是谁,长这么大,从来没要过脸。

他上下打量赵传薪:“又是张榕的亲戚吧?之前是他姐姐和他兄弟,这回你又是他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今天不能探监!”

王璋摆摆手。

赵传薪一看,这不是之前那个想宰客的车夫吗?

张榕正在写写画画,看见外面有人来,抬眼打量。

因为两人认为赵传薪住进了宾馆大饭店之类的场所。

没等他开口,就见赵传薪两把枪枪口调转朝下,两只手拇指和虎口按住枪把,四指压着枪机,咔嚓……

茶楼里空空如也,没有顾客,只有孤零零一个人——杨以德。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

那囚犯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转九十度,骨头将皮肉刺的鼓了起来。

爱新觉罗·载振轻哼了一声:“此人身材高大,约么五尺二寸到五尺三寸之间。没有剃发,头发长及脖颈,穿着西式服饰。言行粗鄙,形骸放浪……”

他脸上多了一丝狐疑:“你认得张总办?”

车夫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