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没把握爱新觉罗·奕劻会乖乖送钱。

其人把持朝纲多年,卖官鬻爵、招权纳贿、罗织党羽,也是个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人物。

儿子也并非只有爱新觉罗·载振一个,万一老家伙不将长子放在眼里,当随手可丢弃的棋子,那赵传薪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赵传薪喊话一百万英镑,也是有考量的。

据说爱新觉罗·奕劻喜欢在洋人银行存钱,尤其是英国的汇丰银行。

偏偏赵传薪也喜欢去汇丰银行取钱。

之前取过一次款,好像奕劻的钱就在里面,他和英国人扯皮最后也没有结果,大概是吃了个哑巴亏,不知损失了多少。

爱新觉罗·载振此时发出的根本就不似人声。

一到地方,别看爱新觉罗·奕劻一把年纪,却灵活的从轿上跳了下来。

剩下的钱,赵传薪也不能全要。

之前他就说过,如果不给钱,就要送自己提前下去等慈禧。

不光没拿到善款,还要打扫校园,修补千疮百孔的礼堂,又是一笔银子搭进去了。

赵传薪伸手,打断:“停停停,你了解个屁啊。众所周知,我这人虽然喜欢以德服人,但从来不讲道理的。”

可杨以德想的是:赵老弟听了我的暗示,他枪法如神,我一点不用担心。

银元和银两这东西,一旦上千万,体积并没有多夸张,但重量就很吓人。

那是自己的骨肉,是嫡传长子,爱新觉罗·奕劻心疼的厉害,只觉得两眼一阵阵发黑,颤抖着嘴唇喊:“赵传薪,本王答应你,给你钱!答应了,答应了,快放了我儿!”

赵传薪咦了一声:“赵某确实关爱下一代女大学生的身心健康,为此操碎了心,真想投资一笔钱给女校,为她们定做符合国际潮流趋势的短裙校服。可你怎知道此事?”

“住手,快住手!”

此人,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段芝贵!

“哦?”赵传薪诧异:“你都干过啥?”

怎么说,自己也是未来的王爷,都已经低三下四的商量,最后就从下品奴才到中品奴才?

听赵传薪称爱新觉罗·载振为中品奴才,众人都是龇牙咧嘴。

张占魁想的是:赵先生当然不会朝我开枪!

果然,就听那小舟上的人说:“赵某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两位不怕死的好汉?”

爱新觉罗·载振坚定的否认:“我爹没那么多钱,只有区区俸禄几万两,你怕是要失望了。”

“……”这话听着可真是一点都不矛盾,爱新觉罗·载振苦笑:“赵队长,你对我有所误解。我知道你爱国。而我当农工商部尚这几年,虽没多少功劳,可也做过几件实事。兴实业,办教育,都是没少做的。”

可惜,他真不是那块料。

赵传薪也是聪明人,眯起了眼睛:“原来梁敦彦那老头算计我,亏我还以为他是看中赵某脱离低级趣味的高尚节操和高深的学问!真是岂有此理!”

但还是忍住了,回头对手下道:“去,登高打旗语,该水警上了。

看着赵传薪一本正经的说着,爱新觉罗·载振暗骂不要脸,一百万英镑还随随便便,你知道那要卖多少官……啊呸,那要多精明的理财头脑才能挣回来吗?

看看其余属下都躲了起来,唯独这两人想都不想便挡在前面。

说完,脸上全是得意。

“……”爱新觉罗·载振张大了嘴巴,原以为自己是风流人物,可看看赵传薪的嘴脸,发现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我是说,赵队长想要为北洋大学捐款的事。”

爱新觉罗·载振凄厉的惨嚎一声!

爱新觉罗·奕劻双目圆睁:“我的儿……”

袁大头:“……”

王爷,你先别急,我已经准备好五艘汽船,几十个水警,岸上也布置了天罗地网。

最后,他憋出来一句:“我是镶-蓝旗!”

正说着,有一队人气势汹汹上了老龙头浮桥。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努力的调整调整心态,最后接受了现实。

他咬牙切齿恼羞成怒:“你们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的,看似纯良,粘上毛比猴子都精。不行,这事儿没完!”

这,就是潜意识里的忠心!

这种忠勇是不会有假的。

“别害羞,下跪这种事,跪着跪着你就会习惯的。”

他先去看那受伤之人:“香岩,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