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朝着外头走去,沈木兮还在原地发愣。

关毓青皱眉,“戏要散了!”

念秋点点头。

然则薄云岫没走两步,忽的又回来了。

关毓青和念秋探着脑袋,瞪大眼睛,哟……还没散场?

下一刻,二人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旋即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沈木兮措手不及,又被薄云岫打横抱走,“薄云岫,我有手有脚,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成日这样,到底想干什么?我会走……”

“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闭嘴,你信不信?”他低头看她,脚下走得极为安稳。

沈木兮闭了嘴,薄云岫说到做到,她不想呈口舌之快,更不想因此再吃亏。抱就抱,横竖花的不是她的力气,由着他去!

只要能把她儿子还回来,扒她几层皮,她亦可以保证绝不喊疼。

薄云岫带她回了问夏阁,他素来沉默寡言,一路上只是抱着她走,没有半分交代也没有半句解释,他做过什么会做什么,一句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沈木兮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空气,又好似回到了曾经的年月。这个人,永远不懂得许诺,也不会去讨好,更不懂哄人开心。

无趣吗?

也许吧!

沈木兮心事重重的吃过早饭,看着某人始终一言不发的样子,热血正在蹭蹭蹭的往脑门上涌,恨不能把跟前没吃完的热粥都泼他脸上。心内风起云涌,面上风平浪静,沈木兮极力压制着骨子里的冲动,她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会开口?

“想不想把儿子接回来?”他问。

沈木兮真想把筷子戳他身上,“明知故问!”

“好!”薄云岫起身,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沈木兮急了,“你一句好就完事了?”

薄云岫已经走到台阶上,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的光亮,“想不想一起去?马车就在外头,想就跟着走,不想便留下!”

“想!”沈木兮毫不犹豫。

已经一天一夜没见着沈郅了,当娘的岂能心安?

“有个条件。”薄云岫负手而立,眸色幽幽的盯着她,“寸步不离!能做到吗?”

“能!”这个时候,不管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不知道为何,她说出这个“能”的时候,隐约看到薄云岫唇角微微挽起,弧度很小,似笑非笑,却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薄云岫的心思惯来很沉,又不爱说话,委实不好猜!

这厢刚进宫门,侍卫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行礼,说是承宁宫出了事,请离王殿下赶紧去看看。可昨儿都好好的,怎么就出了事?

薄云岫担心,可能是太后来找沈郅麻烦!

然则,沈木兮一听皇帝那头出了事,甩开薄云岫,跑得比谁都快。

黍离喉间滚动,只觉得王爷的脸色好似又沉了下来……然后,王爷纵身一跃,瞬时就没了踪影。

承宁宫门前,侍卫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沈木兮跑进去的时候,生生吓了一跳,冷不丁顿住脚步。

腕上一紧,竟被薄云岫握住,“在宫里放肆,不怕掉脑袋?”语罢,直接领着她穿过院子,快速进了承宁宫的寝殿。

春风殿内,围了一群太医。

老太医们七嘴八舌,一个个又是叹气又是跺脚的,好似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待回头,骤见离王牵着一个陌生女子走来,皆扑通扑通跪地行礼。“怎么回事?”薄云岫冷喝。

沈木兮挣扎了一下,奈何这厮抓得生紧,好似怕她跑去闯祸,愣是没松懈分毫。无奈,她只得眼看着这帮老太医跪在自己跟前,不由得心内微虚。

“皇上昨晚……”为首的太医犹豫着,“被、被刺客打了!”

沈木兮以为自己听错了,“打了?”

脑子里忽的一片空白,坏了,难道是……

薄云岫二话不说牵着她进门,一进门,眉头快速拧起。

只见龙榻前齐刷刷站着三个人,依次分别是春秀、从善、丁全。三人皆歪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连薄云岫来了都未能察觉。

“春秀?”沈木兮一声喊。

春秀如大梦方醒,猛地转身,“哎呀,沈大夫,你可来了!”

正因为春秀转身,让出了一道缝隙,薄云岫终算是明白了,这三人方才在看什么。只见沈郅趴在床头,正帮着皇帝用纱布,把整个脸都盘了起来,最后只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眼睛和笑嘻嘻的嘴!

“娘!”沈郅欣喜若狂,“娘!”

沈木兮用力甩开薄云岫,大步流星奔向床头,一把将沈郅抱在怀里,若非还保持着清醒,知道这宫禁,定然是要哭出来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