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绒花送到崔府后,盛锦水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她也不敢歇得太久,比往常迟半个时辰起床已是极限。

懒觉过后,她照旧来到房,此时盛安洄已经站在窗边背。

江南的冬日与中州不同,风刀里带着刺骨的寒。

未免瞌睡,盛安洄会在冷风里背一会儿,等彻底清醒后再入内烤火。

睡了个懒觉后,盛锦水已经没了困意。

她没理会还在背的盛安洄,径自占据案一角,提笔列下清单。

年关将至,现下最要紧的就三件事。

一是云萝寺庙会,二是盛安安出嫁,三么自然就是年货了。

这是摆脱金家后的第一个年,于她而言亦是新的开始。

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自然要早做准备

好在现下不用再孤军奋战了,盛锦水想着,执笔将庙会这项划掉。

契已签,最要紧的点心秘方也已交给陈子吴,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唯一不省心的就是钱家,不过等祈愿糕只在陈记售卖的消息宣扬出去后,钱家便不能再招摇撞骗了。

接下来便是盛安安出嫁,铺子的整修进度比预想的快上许多,再过几日盛安云就能结束归家。

盛锦水提起笔,不过这次她没有划掉“出嫁”,而是在其后写上了“添妆”二字。

盛安安帮她甚多,比起庙会,盛锦水反倒在添妆这事上更加上心。

先前虽给了些银钱,但那时她囊中羞涩,给的并不算多。

尝过没钱的苦,添妆一事上她没多做考虑,选了最实惠的,一支金钗并些银钱,该是够了。

至于最后的年货,相比前两项倒不是最急的,只是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提前记下就好。

列完要紧事,又默背了几张香方,盛锦水才搁下笔,只不过笔才搁下,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推开房,便能听到铜锁击打在木板上的闷响。

盛锦水上前开门,这次来送食材的不是成江,而是几日未见的寸心。

她的双眼红肿,开口时还带着颤动的尾音,好似哭过。

虽与她不熟,盛锦水还是多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寸心垂首,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轻声道:“谢姑娘关心,相熟的姐妹出了事,我一时没忍住,不是什么大事。”

听她这么说,盛锦水也不好再追问,只能低声宽慰了几句。

寸心抹了眼角的泪,再抬眸时已冷静下来,开口道:“沈小公子说今日天冷,想吃古董羹,公子便遣我送些吃食过来,好让姑娘知晓。”

“多谢。”盛锦水一怔,道谢后回道,“若是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派人来同我说一声就好,不用特意将食材送来。”

寸心听了,却不敢应下。

“罢了,下次我亲自同林公子说吧。”盛锦水见状不再为难,伸手将食盒收下,随即回房取了两个纸包交给她,“礼尚往来,这两个纸包里装着的分别是瓢香和梅花香丸,劳你给林公子送去,算作我的谢礼。”

寸心点头,这才收下纸包,道了声“好”。

目送她离开后,盛锦水合上木门。

家里没有铜炉,盛锦水便取了红泥炉,架上砂锅。

林家送来的食材都已清理干净,羊肉和鹿肉均被切成薄片,除此之外还有片好的鱼肉,和冬笋等时令鲜蔬。

食盒看着不大,取出后的吃食却林林总总摆满了桌面。

盛安洄从未吃过古董羹,稀奇得很,余光总忍不住往泥炉上飘。

看来是没心思读了,盛锦水索性让他去请盛安云,自己则忙着调锅底和蘸料。

冬日围炉确是种享受,红焰吞噬着锅底,加入葱蒜的清汤咕咚咕咚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