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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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迅速从他手下脱身,动作快到看不清。 “好快!”寅清转过身,看向跑到庭中的黑猫,“我不介意和你玩玩!” 黑猫毛发炸开,体积似乎增大了一倍,向寅清扑去。寅清躲开,一人一猫在庭中厮打在一起。 沈星悠意识到,他们是在互相试探。 寅清在办事处守着生态园的大门,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力量未知的生物闯入生态园。 而宋衍同样在试探对方的力量,每一步都在逼对方使出全力。 “诶,玩玩就行,别毁坏物啊!”寅清被摔到墙上,撞掉了几块瓦片,他捡起地上的碎片,心疼道,“不打了不打了,这可是两百年的瓦片,就这么被你打碎了,可惜了。” “寅清,你没事吧!”沈星悠扶起寅清,一时不知道是寅清在隐藏实力还是宋衍太强大了。在生态园,寅清的力量能排在前几位。 “阿悠,我家的。”黑猫站立在寅清对面,目光凌厉,一字一句道。 “喂,我说你哪儿冒出来的?”寅清站起来,做出应战的姿势,二人又开始剑拔弩张。 沈星悠忽然意识到,对于宋衍来说,生态园太危险了。 他就像一位携带着满身珠宝的未知闯入者,突然闯进黑暗的森林中,每走一步,玲琅作响,而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懂生态园的生存法则,他强大或者弱小,都会在森林中受伤。 沈星悠不该把他带过来,她有点自责。 “寅清,别闹了!”沈星悠冲他喊道,“他是我的猫。” 她走到黑猫旁边:“宋衍,我们回去好吗?” 黑猫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沈星悠,目光温和下来。 沈星悠快速往外走去,想把宋衍带走,她能感觉到第二次寅清是真的生气了。 和寅清认识十年,沈星悠知道寅清是一种他能欺负别人但别人不能挑衅他的好胜性格。而宋衍也是一根筋。照他们这情况,不打到住院根本结束不了。 走到街上,准备打车。黑猫跟过来,忽然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宋衍,你伤哪儿了?”沈星悠蹲下来,发现猫已经接近昏迷了。 “我……没事,带我……回去。”黑猫吃力道。 沈星悠抱起猫,坐上了车,带他回去。 黑猫躺在沙发上,还在昏迷,呼吸也有点急促,它黑乎乎的鼻子轻轻抽动着,沈星悠给它擦了擦血迹,盖上被子,不知该带它去医院还是宠物医院。 沈星悠有疗愈植物的能力,但是对于人,她没有试过。 她将力量蓄集掌心,覆在黑猫头上,把它当作一株植物,催动气息在它周身游走。 一会儿,猫似乎有了反应,它抬了抬头,更加贴近沈星悠的手。 然后,沈星悠的手突然触到了滚烫的皮肤。 从毛绒绒的触感突然变成了皮肤的触感,沈星悠吓得缩回了手。 沙发上,猫变成人了。 沈星悠有些尴尬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宋衍说过猫是他的第三形态,需要力量维持。 宋衍躺在沙发上,他似乎发烧了,脸色发红,眉头紧皱。沈星悠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她准备去拿湿毛巾降温,手却突然被他握住,宋衍睁开了一双碧绿的眼睛,此时,那汪幽绿的湖水里蒙上一层朦胧的迷雾。 那笼罩着的迷雾全都变成了浓郁的香气,环绕在他们周围。 碧湖之上,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混茫无际,雪山连绵; 湖底,繁盛的松林挂满冰霜,在阳光下融化。 小舟倾覆,沈星悠忽然坠入了湖底松林。 她躺在雪地里,阳光融化冰霜,滴进她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睛,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圈波纹。 湖面又聚成了一双碧绿眼眸。 好香! 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她已经在宋衍身上闻过一次了。 “别咬我!”沈星悠想收回手,上次已经被他咬过一次了。 宋衍握得很紧,没松开,但是也没咬她。 然后,他微微起身,伸出了另一只手,摘掉了沈星悠颈上的抑制器。 宋衍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放开沈星悠的手。 沈星悠坐在沙发边,她试图抽回手的时候,宋衍总会惊醒,然后抓得更紧。 最后,沈星悠放弃了。 她靠着沙发,空气中
信息素的浓度低了一点,悠远的焚香盖过了干冽的松林味道,阳光照拂的雪地上慢慢长出了纯洁的百合花。 在被信息素充盈的封闭空间里,沈星悠第一次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植物的甜香,像阳光下的春日森林,也许她从小闻习惯了,就没有发觉。 夜深了,她靠着沙发睡着。 荒寂的夜色里,神明孤身走过黑暗森林,万物死寂,只有无垠的时间长河流转不息。 醒来的时候,沈星悠觉得手疼腿疼脖子疼,她顺势抽回了手,宋衍被她惊醒了,下意识地再次抓紧。 他睁开眼睛,松开了沈星悠的手,又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 沈星悠收回手,手腕上几道紫红的指印,整只手因为长时间的血流不畅变得紫红发黑。她揉了揉,只是看着很严重,一会儿应该就能恢复过来。 宋衍也看到了这一情况,他再次自责地道歉。 “没事。”沈星悠捡起旁边的抑制器戴上,她现在确信这东西确实有作用。而对宋衍,她也没理由苛责过多。 她知道宋衍对她的依恋只是因为信息素的作用,在易感期的时候,他也是深受其害,没有人会甘愿承受本可以不必承受的痛苦。 如果说沈星悠是这世间的异类,那么宋衍无疑是另一个异类。 “你昨晚伤哪儿了?你需要去医院吗?”沈星悠问,昨晚他吐血了,应该是内伤。 宋衍摇摇头,轻声道:“星悠,对不起,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嗯,”沈星悠轻轻应了一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好像不发烧了。” “我可以做你助理,帮你度过易感期,”沈星悠平静地看着宋衍,“但是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你愿意吗?” “我愿意。”宋衍认真道,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沈星悠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她以为他还要谈谈其余条件的。 “那你走吧,下次易感期再见。”沈星悠站起来,走向沙发旁边的一个行李箱,推给他,昨天她就注意到这个行李箱了,不是她的物品,那肯定是宋衍的。 上次她去生态园住几天,宋衍估计也在她家住几天了。 “我伤还没好。”宋衍弱弱道。 “别装了,穿衣服,走。”沈星悠走进房间。 她知道他得快点让宋衍离开这儿,离生态园远一点。宋衍有正常的生活,他不需要生态园的庇护,他也不用去接受生态园的生存法则。 “星悠。”宋衍敲了敲门。 沈星悠打开门,宋衍穿着白色的复古衬衫和西裤,衣服塞进裤子里,显得人修长挺拔,沈星悠觉得他终于有点人样了。 “星悠,你跟我一起走。”宋衍有点委屈,“作为助理,你要待在我身边。” 沈星悠忽然想到了那份合同,笑着道:“对,口说无凭,你回去再把合同改一改,把甲方要听从乙方的一切要求写进去,知道吗?” 宋衍点点头,沈星悠接着道:“然后我也要有点假期吧。” 宋衍问:“你想怎么放假?” 沈星悠:“看我心情可以吗?” 宋衍:“……我工作的时候你不能放假。” 沈星悠:“行。” 沈星悠一脸微笑:“现在你没有工作,我要放三天假,你回去改合同吧。” 宋衍拒绝。 “你看,你不听我话了。”沈星悠冷冷道。 最终,在沈星悠的七绕八绕下,宋衍带着他的行李箱出了门。 原来他车就停在楼下的停车场,沈星悠现在确定了,那天他们吃完饭,宋衍是直接开车来她家,结果沈星悠去了生态园,三天之后才回来。 “再见。”沈星悠笑盈盈地同他告别,“回去好好养伤哦!” 宋衍的车从面前开走,离开小区,沈星悠收起笑容。 她从另一条路,打车去了生态园。 看见她的时候,寅清怒气冲冲,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到面前,质问道:“沈星悠,你昨晚竟然为了一只猫凶我,说,那猫哪儿来的?” “捡的,寅清,疼。”沈星悠护着头发,寅清玩闹归玩闹,但下手真是没轻没重的,沈星悠心里一直还有十一岁时被他不小心弄骨折的恐惧,虽然后来光尘先生把他抽了一顿。 寅清松开手,哼了一声。 “对不起啦,你跟一只小猫计较什么?”沈星悠笑着安抚他,“它肯定打不过你的。” “那是当然。”寅清骄傲地扬
起头,“昨晚是我让着它。” 寅清淳朴又急躁,易怒又好哄,只要顺着他就好了。沈星悠和他聊了几句,拿了通行凭证上山了。 光尘不在温室,沈星悠继续往里走,经过湖边,她特地远远地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位垂钓的老人。她安心了,往同尘殿走去。 同尘殿的大门关着,她点了点旁边的感应系统,刷了一下脸,很快,大门就出现了机械的声音:“请进。” 这栋建筑面积很大,只住着光尘和执夷两个人,为了防止听不见敲门声,执夷安装了这套感应系统。 同尘殿是这栋建筑的古名,因为刻在门檐上,便一直没有改称呼,里面的装修因地制宜,融合了古建筑风格和现代宜居设计。 沈星悠往里走,她听到了悠然的古琴声,其实在门外的时候她就听见了。 是光尘在抚琴,她沿着庭中小路往琴声的方向走去。 同尘殿里有有一眼活泉,泉水日夜喷涌,形容一汪清澈的碧湖,旁边有一处水榭,琴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沈星悠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光尘还是一身白,不染一点世俗尘埃。 指尖滑过尾音,一声清越的低鸣,惊得身后树叶颤动几分,不觉垂落。 “先生,您弹得真好听!”沈星悠开心道。 “我不过奏乐怡情,乱弹罢了。”光尘一只手覆上琴弦,看着古琴,淡淡微笑。 据寅清说这是一架上古之琴,想必光尘对它也是有感情的。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净,沈星悠不觉将目光移到他手上,却忽然发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划伤,伤口有几十条。 “先生,您的手怎么受伤了?”沈星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