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卿板着一张俏脸,郑重问道:“你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吓唬我。”

叶青沉吟不语,宋幼卿来缅北是有多重身份的,明面上,她是兵器集团的总代,也是驻缅大使馆的武官,但实际上,她是来缅北戴罪立功的龙牙从属。

如果自己不承认她从属的身份,将来她的地位就十分的尴尬,只能从武官转变成职,这对于从小心高气傲力争上游的宋幼卿来说,是不能承受之痛。

“我不在乎你曾经失败过,并非因为你是我小姨,而是因为国之龙牙执行任务的特殊性,失败是必然,成功才是偶然,我的龙牙序列编号是9586,这就代表着在我之前,已经死了很多人。

我不想死,我还没享受够青春,我赚了大笔的钱,我不想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我不希望我的几个女人为我守寡,或者改嫁。

因此,来到缅北之后,曾经满腔正义仗剑屠龙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条恶龙。”

他看了一眼认真听的宋幼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幼卿微微点头:“你想说的是,在缅北没有正义。”

“借用一句古话,春秋无义战。”叶青正色道:“缅国同样也是如此,军政府内部大佬画地为疆,各自为政。

各族民族武装占山为王,果敢,克钦地方军,克钦独立军,崩龙,北掸邦军,这还是我们接触到的一小部分

这些军队为了生存今天归顺明天反叛,鲜廉寡耻,无所不用其极,正因为如此,让缅北处处是凶险,处处是危机。

龙牙的任务就是在危机中寻找机会,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矿藏,同样也是不择手段,挑拨离间,甚至挑起战争

或许你不相信,我来缅北第一战,就是杀了驻守腊戌的将军冒良,从他家的保险柜中,我拿到了梅当镍矿的股权。

为了得到彭家寨辖区的极品镍矿,我绑架了小勐拉的军事长官林城”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是,在完成任务和活下去做一个选择的话,我会选择活下去,。而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需要的从属是杀人工具,而不是大脑,所有的事情我会自己权衡,自己决断,不会跟任何人商议。

如果遇到生死危机,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我会毫不犹豫的命令从属去死。”

宋幼卿一声叹息:“古之苏秦张仪都是反复无常的伪君子。”

叶青笑着点头:“小姨,你悟了。”

宋幼卿咬牙道:“甘罗更是卑鄙小人!”

叶青坦诚道:“学纵横术都是如此,眼中只有得失,没有正义与邪恶。”

宋幼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她终于明白,叶家老爷子为何不让叶青参军走仕途,他心性未定意志不坚,难免为红尘所惑,但是他学习的却是纵横术,放在那一个岗位上都可能变成一个祸害。

但唯独国之龙牙,符合他的脾气秉性,正所谓,死道友别死贫道。

让他在缅北以一身所学开合有度,纵横自如,凭借精妙绝伦的智谋,手段,在军阀割据的混乱世界变动阴阳,独擎天地。

等他真正明白,家国天下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之后,再决定他的未来。

因此,自己要辅佐的是一个阴狠下作,卑鄙无耻的人。

她脸色肃然:“做你手中的刀虽然很危险,但你既然掌握了纵横术,必然能做到阴阳平衡,进退有度,趋利避害,只要能稳操胜券,就算战死国外也能含笑九泉。”

叶青狐疑的看着他,弄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北非经历了什么。

“生意气最害人!”宋幼卿一声叹息:“我们在非洲辅佐的国之龙牙,就是一个义字当头的人,他为了朋友不怕死,却连累我们白白死了很多人。

任务没完成却损失惨重,就连布局多年的暗线也被敌人清理干净。

他的尸体运回国内成了烈士,但是很多家庭却因为他的义气,父母痛失其子,妻子痛失其夫,孩子痛失其父。

因为战死的人不是为国而死,连抚恤金都比别的烈士少,活着的人全都被勒令退役。我是通过父亲,才将彭飞,杜宇,孟虎这一队人,安置在兵器集团的。

101知道非洲任务的失败责任不在我们,才给了我们这一次机会。”

“但是我私心比他还重!”

宋幼卿嫣然一笑:“但是你给的钱多,彭飞他们不可能再回军队了,往后余生,就只能为死在非洲的战友活着,我们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来帮死去的战友,养活他们的妻儿老小。”

“他们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可以留下,但是小姨,你没这个必要啊!”叶青正色道:“回到京都,随便去哪支部队, 你都可以平步青云。”

“如果我这么做,你觉得对彭飞他们公平吗?”

叶青噗嗤就笑了:“这世界上,那有真正的公平,你我出生将门,喜欢当兵,

去那支部队,做什么兵种,都可以自己挑选。

但是彭飞他们行吗?只有部队挑他们,那有他们挑部队。

就算犯了错误退役,你和杜宇依然有军衔在身,想去那支部队就去那支部队,依然是军官,他们呢?

如果不是小姨找关系,他们就只能回家种田当工人。”

宋幼卿平静道:“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留下。”

“我招收的是从属,是杀人工具,不是小姨啊!”叶青苦口婆心道:“再说,刀枪无言,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回京都怎么交代。”

宋幼卿沉静道:“这句才是你真正要说的吧!”

叶青肯定点头。

宋幼卿叹息一声:“这次回京都,我和月儿一起去了南山,见到了爷爷!”

“宋老将军让你回去!”

宋幼卿鄙夷的白了他一眼:“爷爷说,我是将门虎女,就应该从那里跌倒,就从那里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