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辞眸光寒凉,盯得叶思华不禁一颤。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说得乃是七皇兄大忌,方才他将父皇赏赐的白玉麒麟扳指拿出来,七皇兄可是觉得他是在炫耀?

清阳听得云里雾里的,好端端的这件事情怎么又和未来的七皇妃扯上关系了?

叶思华整理好方才被拉扯得褶皱衣袖,低垂双眸不敢望向叶温辞。然叶温辞声音依旧冷漠,问道:“此事又怎么与宋大姑娘扯上关系?”

宋家世代乃从商,宋清纭又是怎么与父皇的头疾扯上关联?

洒落在亭子的阳光忽而退却,只见一大片厚重的乌云不知何时出现,将炽热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蜻蜓轻吻长满了莲花的水面,鸟雀低飞,一股雨水的气息悄然而至。

叶思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解释道:“我听皇祖母所说,宋大姑娘不知从哪儿得了个治疗头疾的偏方。正好常嬷嬷又去宋府教导宋大姑娘规矩,这不宋大姑娘便让常嬷嬷将偏方告知皇祖母!”

皇太后爱子心切,陛下的头疾发作。皇太后可谓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奈何宫中的太医无能,这么多年都无法根治。

曾经皇太后也曾广招天下贤士,企图为陛下找到缓解头疼的偏方。但不论怎么治,陛下的头疾仍然是反反复复。

这一回,宋清纭主动献上偏方。哪怕不知管不管用,但看到皇帝饱受头疾的折磨皇太后于心不忍。

于是便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知是不是巧合,皇帝的头疾确实有所缓解。

叶思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然告知,末了他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宋大姑娘这么做,可是别有苦心?”

在祈福殿,得知皇帝的头疾因着宋清纭给的偏方有所缓解。皇太后虔诚地谢了满殿神佛,叶思华赶到之时,一直听皇太后和身边的心腹兰芝姑姑直夸宋大姑娘。

结合近来朝堂的事情,难不成这宋大姑娘是为自己未来的夫君铺路了?

叶思华想到此,忍不住笑着道:“看来皇兄这一回着实是找了个贤妻!虽说父皇赐婚前,皇兄你与宋大姑娘素不相识。然而,在婚约已下之时,宋大姑娘便这般为皇兄你着想,想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你!”

叶温辞望着乳白色大理石暖玉棋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才叶思华说的话可是真?

他们如今虽然还不是夫妻,然而她便想着替叶温辞缓和与皇帝的关系?

谁人不知晓,皇帝与叶温辞两人父子关系愈发僵硬。父子两都很倔强,谁也不肯先低头。

清阳蓦然想起京中有关宋大姑娘的事情,开口说道:“听闻宋府很是看重宋大姑娘,日日请夫子教导宋大姑娘。属下还曾听说,宋大姑娘甚至能把《女德》《女戒》倒背如流!”

暴雨毫无征兆落了下来,阴暗的天空忽而出现一道煞白的闪电。刺眼的白光划破天际的宁静,方才还在半空飞翔的鸟雀顿时不见身影。

一道闷雷落了下来,暴雨匆匆忙忙地落了下来。水榭的檐角被暴雨冲刷,发出嘈杂的声响。

急切的雨水中,有一小厮披着雨笠快步地往水榭走了过来。小厮身上已然被暴雨淋湿,见到叶温辞之时,他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

唯恐身上的雨水将怀中的信打湿,小厮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雨笠脱了下来。将手中雨水甩了甩,随后才将信封递给叶温辞。

叶温辞将略微湿润的信封拿了起来,天光昏暗,连同信封的字迹也看得不太清楚。他站了起身,将信护在怀中,背脊遭雨丝入侵也并不在意。

看着自家七皇兄神情严肃,叶思华不免走了上前,狂风将其系在玉冠上的发带吹得摇晃。

叶思华抬手,将宽大衣袖遮挡风雨,问道:“信上写了什么?皇兄为何看了信一言不发?”

冰凉的雨水已然将叶温辞的后背全然打湿,他将信攥紧在手心中。

雨水滑落,融入信的笔墨。墨色自少年指节分明的手指上滴落,随后与流出水榭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叶温辞双眸禁闭,不紧不慢说道:“父皇派吾与四皇兄一同前往关州治理水患!”

关州水患一事牵连甚广,因着关州地势优越,通往京城的大运河。这几日,商船沉没在大运河的消息传遍京城。

本以为只是一起寻常的事故,可因着关州水患的缘故,以至于大运河河道堵塞,连同商船难以运进京城。

不过短短数日,京城物价纷纷上涨。关州水患牵连甚广,迫在眉睫。

叶思华虽做一个逍遥皇子,然而朝中的事情依旧是略有耳闻。他早就料到父皇定然会重视关州水患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