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脸色沉沉,“再去请医生过来,快!”

阿哲更没想到池念这么能找事,无比恼火着她惊动了好不容易睡下的陆祁,可却又不能不请医生过来。

阿哲转身出去,陆祁滑动轮椅,朝池念这边靠近。

他寒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祁……”听见他的声音,池念动了动眼珠子,向他凝望而去,“你已经镇定恢复过来了么。”

他脸庞紧绷,不答她的话,“我问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明明是你在身上找的灵感,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由于失血过多,她的神色跟他毫无差别。

在这

一刻,他们两个人,竟有了一点相通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有着病态虚弱的苍白感,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她虚弱的眼却近乎挑衅一般的望着他,动了动唇,“自残这种事,我也学会了。”

陆祁的轮椅滑到床前,沉着脸,“你是想自残,还是想自杀?”

“我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开的自杀。”她笑了笑,说,“而且玻璃真不如刀锋利,我划了好几下,才终于勉强划出这些血的。”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她想死。

明白了这点,陆祁却想不明白,她既然不想死,为什么又要割腕。

别说她跟他一样,是情绪失控了。

怎么看,她都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陆祁冷幽的打量着她,终究还是无法忽略,从她手腕上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的血,吩咐一旁的下人道,“立刻给她止血。”

“不准。”

池念固执的不让任何人靠近,下人们也不敢强行给她止血,以免让她牵动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陆祁皱紧了眉头,看出来她这么做是别有所图,“你这么做,是想以此要挟我,跟我谈判?”

“是。”她声音很轻,轻到如烟缥缈,“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让人止血,反正除了疼了点,看起来也死不

了。”

那玻璃划不了太深,割不到她的动静脉,流这么点血,更不至于失血过多而亡。

她想,顶多就是会贫血之类的。

而现在,让她最难以忍受的,是手腕上的疼罢了。

她划了好几次手腕,实在是疼太久了。

陆祁从来没见过,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要挟筹码的人,他道,“就像你说的,怎么看你都死不了,所以我为什么会为了这么点事,就答应你的什么条件?拿自己做筹码,不会太愚蠢么?”

“的确是很愚蠢。”她笑笑说,“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我估计最后也会变成你一样,动不动就自残,动不动就崩溃吧。”

他一僵。

“陆祁,你让我回去吧。”她垂着受伤那只手的手臂,慢慢努力的坐起身来,脆弱的道,“我想傅庭谦了,真的想他了。”

她再待着这里,再见不到傅庭谦,再不回到她正常的生活轨迹,她觉得,她很快就承受不住陆祁带来黑暗压抑的氛围了。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受不了这样的负面情绪。

“我好想见他,陆祁。”

他面容苍白,冷硬的抿了下唇,“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说想……”

“柳卿卿是怎么死的?”池念突然反问他,轻声呢喃着,“是你逼死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