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精睿老眸溢着偏冷的光泽,似笑非笑的道,“那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池念毋庸置疑是您的亲生女儿。”傅庭谦不以为然着他的不悦,淡淡然的勾起薄唇,深邃眼中却也暗藏的锐利,“至于我想表达什么,以池董如此卓越的人生轨迹,若非有着过人的能力以及精明的头脑,哪能屹立商业顶端几十年不倒,所以池董岂会不知,又何需我点明,多费口舌摊开了说。”

池渊一张成熟儒雅的老脸,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好看。

傅庭谦的言下之意,实际在他开口问出那句话时,池渊确实已经了然。

他在说,池念虽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跟不是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而这才更令池渊不满。

但跟一个人争辩什么,也不是池渊沉稳的作风习性,尤其争辩的还是关乎于自己的家人女儿。

更何况,有时候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重视以及疼爱,跟别人体味到然后道出来的重视疼爱,分量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微一不愉的打量后,池渊并不怎么想跟傅庭谦对于这件事深讨下去,他也没什么必要,非得让傅庭谦这个外人感受到他对池念的重视跟疼爱不可。

池渊浑厚的嗓音道,“念你是小辈,曾经你们傅家对池念有养育之恩,这一次你又救了小艾,所以今天你这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否则换了个其他什么人,即使以池渊的处事风格不会当场发作,但也

必须得为那些话买单,不论是谁。

这也不是气量大小的问题。

池渊话音掷地后,便想起身就走。

然而傅庭谦却低笑了一声,那笑颇有几分玩味的嘲弄味道,“突然回想到,曾经池董第一次去云城叫池念跟你来意大利时,我认为这是对她人生前景非常不错的选择,如今看来,当时的我也是错得厉害。”

池渊身躯一顿,站在餐桌边,侧过头凝视向他。

“后来她真的来了意大利,我也以为,池董当初那么真切的希望她来,最后一次去找她也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云城,所以作为亲生父亲,真等她来了,池董怎么都会照顾好她。”傅庭谦勾着若有似无的唇角,“会这么认为的我,更是错上加错。”

池渊依旧不难看得出来英姿勃发的老脸,难看的拉了下来,“你在说,我这个爸爸当的不合格,不合格到连你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合格,那这些年她为什么会一次差点失了清白,两次差点危及性命。”傅庭谦轻描淡写的把问题踢回去,“池董认为,自己合格么?”

“意外这种事,防不胜防。”

自从池念第一次出事之后,池渊不是没有派人保护她,每一次池念出差,他都会让保镖寸步不离的跟随。

但事事总是难以提前防备,若非全年到头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便不可避免稍有差池的那一瞬间。

而这个世上,也不存在完美无缺的安

全保护措施。

比如,那个曾经把池念带走的司机,就是他认为足够可以信任后才安排给她的。

“意外这种事情,确实防不胜防。”傅庭谦低温淡笑,有条不紊的凝望他道,“不过池董如此精明之人,怎么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不幸的意外,总是发生在她身上?”

池渊老眸微沉,“你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同样作为你女儿,同样待在一个地方,怎么就偏偏在池念身上发生这么多事,而你的另一女儿,池艾这些年好端端没,怎么见哪里被磕着碰着?”

池渊目光流露出逼人的锐利来,“照你这个意思,是很希望我两个女儿都要发生一些不幸的事,你才满意?”

傅庭谦提唇,笑了笑,不急不缓的伸手,端过面前的茶水杯。

茶水杯里倒着一杯凉透的茶水,傅庭谦也不介意,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他没说什么话,只慢悠悠的喝着茶,眼底却有旁人无法捕捉的阴冷。

“池念作为池家大小姐,我钦点的公司未来接班人,总是不可避免会被一些公司的对家仇敌盯上。”池渊很快又敛去锐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也渐渐有一丝丝的愧疚,“作为父亲,我确实不算多么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