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博衍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或者说是一个医生的职业强迫症,但对于项西来说,有人专门跑来告诉他要注意腿上的伤,他还真是觉得心里暖得不行。

晚上收拾的时候又被领班说了几次动作慢他都没在意。

回到谭小康那儿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感觉又累又困,腿倒是没有太大感觉,不过平时他上楼都是跑着上,今天却是一步一步上的,程博衍说了嘛,要注意。

谭小康没给过他钥匙,他每次回来都得敲门,然后等谭小康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开门。

他也没问谭小康要过钥匙,只是暂住而已,不过过几天可能得跟谭小康商量一下长住的事了。

这片是老居民区,房租便宜,他本来是想着安顿下来之后就打听一下附近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自己租一套。

结果这两天随便转了转,项西伤感地发现,就单间配套都要好几百一个月,他负担不起。

虽然很不情愿,他还是得考虑跟谭小康合租了,当然,还得人谭小康愿意才行。

“跟你商量个事。”项西洗完澡,套了条运动裤进了卧室,运动裤是程博衍给他买的,又软又厚实,穿着特别舒服,他每天回来了都换上。

“说,什么事?”谭小康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上上下下地看着。

“那什么,就,你租这套房子多少钱啊?”项西问,“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附近没合适的……”

“想住下来?”谭小康伸了个懒腰,“这套是从别人手里转租过来的,他租得早,交了两年租金,所以便宜。”

“要不……”项西说得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从小到大没跟人这么商量过事,这得算求人,他没求过人,虽然坑蒙拐骗的时候“求”字没少挂嘴边,但都跟现在不一样。

“你住就住呗,”谭小康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背上摸了一把,又拍了拍,“跟我还商量什么啊,住吧!”

“我是说,租金是多少,咱们可以对劈。”项西躲了一下,他就烦谭小康这样,说话不是挂人身上,就是上手摸。

“租金你甭管了,我刚交了半年的,”谭小康说,拍了拍床,“你不睡啊?”

“睡,”项西上了床,睡到了靠里的位置,“我的意思是,我住的话,时间短不了,租金水电费什么的……”

“小展,”谭小康往他身边凑了过来,在他胳膊上摸了摸,“你现在手头也不宽松,钱的事先放着,换别人我肯定没这么好说话,你的话就不同了,咱俩什么关系啊,对不对?”

“咱俩什么关系啊?”项西抬了抬胳膊,谭小康这几下摸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街坊呗。”

“这词用得太生分了,”谭小康啧了一声,侧过身,半个人都快压到他身上了,“小展……”

“谭小康!”项西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按住了谭小康往他被子里摸进去的手,“你到底什么毛病啊!”

谭小康愣了愣,笑了起来,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喜欢你这算毛病啊?”

项西骂了一句,抽出手,掀了被子就要往床下蹦。

谭小康收了笑容,猛地抬了一下腿拦住了项西,接着抓着他胳膊一拽。

项西虽然觉得自己在饭店干活儿的时候胳膊、腿没什么影响,但被谭小康这么一拽,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还是打着钢钉躺了三个月的人,居然被一把拽倒在了床上。

没等他再起来,谭小康已经翻身往他身上一跨,压住了他。

“我就想摸你一下,”谭小康按着他的胳膊,俯身把脸埋到他的颈窝里,声音低而急促,“让哥摸摸,好歹给你介绍了工作,又留你住着,总不能让我这些都白干吧。”

“去你的!”项西吼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但谭小康比他壮,压得他动不了,听着谭小康在自己耳边的喘息声,他简直气得肺都快炸了,“你也就干个乘人之危的事了,别说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吐口痰照照都成,滚!就你还跟我说白干不白干的,倒贴我都嫌恶心!”

谭小康猛地撑起身体,一巴掌甩在了项西脸上:“你是不是还以为有平叔给你撑腰呢?狂什么狂!老子今儿就办了你你信吗!”

“办!”项西指着他,“谭小康,我今儿还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项西长这么大没怵过谁,今儿你要没办死我,老子让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门!”

“你当我怕你吗?冲我发狠!”谭小康瞪着他。

“不怕你就试试,”项西眯缝了一下眼睛,“我狠话从来说话算数。”

谭小康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最后手指快戳到他眼睛上地指了指他:“项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在躲平叔呢。”

项西冷笑了一下没说话。

谭小康也没再说话,松开他跳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又拿过了项西放在桌上的手机塞进了兜里,甩上卧室门出去了。

项西跟着跳下床,扑到门边的时候,听到卧室门锁响了一声,被反锁上了。

他转身准备去拿凳子砸门的时候,听到卧室门外的铁门也响了一声,关了过来。

项西咬牙骂了一句。

谭小康租的这套房是个两居,一间谭小康做了卧室,另一间屋子堆着房东的杂物,因为以前是租给两个人,所以两间房都装了单独的防盗铁门,自己焊的跟铁栅栏似的那种。

这栅栏铁门一关过来,项西就算砸开了卧室的门,也打不开外面的铁门。

“今儿晚上就让你一个人睡床,你不是不乐意跟我挤吗,自己待着吧。”谭小康在外面说。

项西没出声,转身走到窗边,窗户上也装了防盗网,也是老式的那种铁条焊死的,他打开窗户晃了晃,还挺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