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城府

“郑毅然！你怕不是疯了不成？”

一声惊叫声划破了寂静，只见一向不谙世事的柳湘琴脸上，早已经是老泪纵横。一夜之间，头发上似乎多了几根银丝。 她坐在沙发上的一角，目光游离，心中焦灼不安。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仿佛要冲破胸腔。手指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

前阵子和郑毅然发生争吵之后，她便大病了一场，更年期的激素作祟下，直到今日，还尚未恢复，一旦有些激动的情绪便开始汗如雨下不受控制，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变消瘦了十几斤，原本略显富态的身材如今也只剩下了皮包骨。

她时不时的咳嗽着，看着对面沙发上那一言不发的郑毅然。

“事到如今，我也是没办法了。”郑毅然紧皱着眉头，往日的神气也被愁容所替代。

“我以为我们交出了股份，帮你一把，你就能回头是岸，现如今，你倒是会瞒着我把家产尽数抵押，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当她从郑毅然口中得知，名下的房产，车辆，店铺都被郑毅然尽数抵押的时候，便犹如天塌下一般，在她的眼里，家是港湾，是庇护所，是人的归宿。无论多么喧嚣，有家至少还可享受一份安宁，而如今，最后的一丝归宿也消失殆尽，未来又该如何。

“对不起，阿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郑毅然低声说道，许是他这辈子也没想到，精明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把自己的家人也算了进去。“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就好像被鬼操控了一般，不受控制，我只是想，有机会能赚点回来，毕竟稀释了那么些股份，就算有盈利，到我们手上的钱财也是少了不少。”

“这些年，你投资输掉的钱，还少吗？说白了你只是自私罢了。”柳湘琴叹了口气，眼底尽是失望。这些年她何尝不知道，郑毅然心比天高，对于投资的风险愣是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想到这，一股自责感涌上心头，如果她多管着点，多在意这些事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到现在这般田地。

“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再相信我一次阿琴。”郑毅然满眼期待的看着柳湘琴，而她却没有再看过他一眼，只是站起身，缓慢的朝房间里走去，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画面，思绪如乱麻般纠缠。未来的不确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郑毅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本能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又将香烟收了回去。目光呆滞的凝视着窗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他的嘴唇紧闭着，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塑。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无尽的情感和思考。

“喂，老方！”最后，郑毅然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怎么了，老郑。”

“现如今，估计只有你能帮我了。”

——

方雷关上了手机，举起一旁的雪茄抽了起来。沟壑的脸上布满了城府，食指有序的在桌上敲击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

“二叔，是郑毅然的电话？”一侧的方思杨忍不住疑问的问道。

“是时候了。”只见方雷轻嗯了一声，早在上一次，便低价收购了郑致渊和柳湘琴手上5的股份，现在，郑毅然再一次跟自己开了口，只不过这老狐狸还是不愿意交出全部的股权，但只要自己占大头，那就足够了。

“那我们那些操盘的人，是不是该是时候退出来了。”

方雷斜着扬起了嘴角，如果郑毅然谨慎一点，也不至于在这门子上栽了这么大跟头，想来是看着自己股票赚了钱便分外眼红起来，才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不急。悠着点，做事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尾巴。”方雷看着面前的方思杨，提醒道。

“我知道了二叔，”方思杨点点头。

“你那边如何了？”方雷问道。

“刘振那边已经渐渐松口了，我想不出数日，就可以进行交接。到时候，郑致渊也找不出其他门路的资金来帮郑毅然了。”方思杨面上肉眼可见的喜悦了起来，只不过方雨晴会不会为了郑致渊冲昏头脑，是个未知数，“只不过，妹妹那边”

“做大事不拘小节，不用担心小晴，大事上，她有分寸。”方雷对自己这个女儿到底还是有信心的。

“您难道真的愿意让妹妹跟了那郑致渊不成？”方思杨问道。

“既然她想谈恋爱，便给她去谈，有何不可？至于成家，为时尚早。”方雷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在顾虑什么？”

“没！没有！”方思杨否认道，“只是想着这郑家最终成为我们手上的棋子，后面的事万一东窗事发，不要牵连到了妹妹。”

只见方雷一个眼神马上又让方思杨噤了声，“我多嘴了。”

“去做好你的事便好，别的事用不着操心。”方雷的语气渐渐冷淡了下来。

“那我先走了二叔。”

方雨晴握紧了手中的果盘，往后退了几步，等到方思杨从房出来后，她才装作正面迎了上去。

“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方思杨看到门外的方雨晴，有些震惊。毕竟方雨晴对他们所谋之事并不知晓全情，万一有些话被听了去，可不是很好的事情。

“干嘛，你来了我就不能来了？”方雨晴像往常一样对方思杨并没有多客气。

“哪敢，这可是你家，我总归是个外人不是？”

“你知道就好。”方雨晴翻了个白眼，越过了方思杨走进了房。

“小晴什么时候回来的。”方雷看到进门的方雨晴便快速的变了脸色，掐掉了手上的雪茄。

“爸爸。”方雨晴依偎了上去，“这方思杨怎么三天两头来找你啊。”

“你这孩子，那也是你表哥，该叫一声哥哥的，怎么老是叫人名字。”方雷点了点方雨晴的鼻头。

“外头我叫他哥哥，在家里休想。”方雨晴嘟着嘴。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在给爸爸做事嘛，你还是要对人家客气点的。”

“他又有什么本事，无非是按照你的要求把事情做好罢了。这些年也没看他自己干成什么大事。”

“爸爸老了，手下的活不得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做才放心嘛。你大伯进去的早，你大伯母又只是个家庭主妇，刚好爸爸能给他这个平台，就让他发挥去吧。”

“爸爸你才不老呢，而且我也可以帮你做事啊，干嘛都交给他一个人。”

“这些东西以后自然都是你的，现在啊，爸爸就想你能多随心所欲点。”无论对外人再如何雷厉风行，但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方雷还是满眼充满了宠溺。

“所以爸爸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咯。”

“自然是为了你和你妈妈了。”

“那好吧，妈妈给你切的水果，记得吃。我先回房间咯。”

看着离开的方雨晴，方雷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他走到了电脑前，点开了房外的监控。不由的长叹一声“女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