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军营,当遵守军中规矩。”

曹时居高临下,俯视一干纨绔,重点在态度轻慢的几人身上盯了两眼。

“僮仆不许入营。”

“操练期间,披全甲,弓箭刀盾不得离身。”

“如有违令,军法处置!”

话落,曹时右臂一挥,立刻有军伍上前,将随行的家仆骑僮逐出军营。营门关闭,任凭他们如何喊叫,一概不理不睬。

如果敢过分,当即有木矢射来。不致命,但会让人疼痛难忍,留下明显淤青。

一切发生得太快,纨绔根本来不及反应,家仆骑僮就被逐走。

有人酝酿生事,自己不想出面,就挑唆旁人发怒。被陈蟜和窦良发现,立刻联手阻拦。

“军中规矩本该如此,休要无事生非。”窦良拉住灌贤,低声道。

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激怒曹时,真被军法处置,丢的可不仅是自己的脸面!

窦良是南皮侯嫡子,魏其侯窦婴从子。

因窦彭祖推崇老庄,窦婴好儒学,他自幼兼学儒道,在同龄人中堪称佼佼者。年纪渐长,跟在窦婴身边接触朝政,并在从父指点下整理公,预期他日入朝,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被他拦住的灌贤,是开国功臣灌婴次孙,颖阴侯灌强亲弟。

说起初代颖阴侯,同被罢官的代国相灌夫有不小的渊源。

灌夫本姓张,其父张孟曾为灌婴家臣,受到赏识,方被赐姓灌。灌夫因罪除官,背后家族彻底没落。为摆脱困境,一度遣人前往颖阴侯府,希望灌强能出手相助。

奈何灌夫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而灌强不类其祖,除了一个爵位,身上并无一官半职。别说不想帮忙,就算想帮也无从着手。

来人抱憾而归,灌夫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只能灰溜溜返回原籍。

灌贤早看灌夫不顺眼,获悉此事,出于好奇,特地派人打探。

几番打听下来,才得知灌夫落到如此下场,似同云中郡一名长吏脱不开关系。不等他进一步探听,天子下旨召边军入京,赵嘉赫然在列。

对于赵嘉,灌贤始终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当面,知晓木台之上,那个身量颇高,面容极是俊秀的就是正主,不免有些失望。

在他的设想中,赵嘉该是八、九尺的大汉。不说腰大十围,手臂粗如大腿,也当如大父一样面容刚毅,身材魁伟。

结果竟是这样?

现实和想象差距太大,灌贤顿感失望。

庆幸有窦良在一旁提点,无论心中怎么想,到底没有表现在脸上。否则的话,质疑赵嘉,无疑是在质疑破格提拔他的天子。一旦消息传出去,灌贤势必要吃不了兜着走。

灌贤回过味来,狠瞪一眼挑唆之人。

被瞪的纨绔表情讪讪,再不敢轻易挑事。

“取甲兵!”

时辰已经耽搁,赵嘉提醒曹时,后者立刻命人搬来二十多件皮甲,以及负重所需的兵器。

卫长子和另外三人负责搬运长戟。行到校场中,见到身披甲胄的卫青,没敢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为亲弟鼓劲加油。

“着甲!”

曹时肃然表情,视线扫过众人,大有谁敢挑事,当场军法严惩的架势。

纨绔们拿起皮甲,不约而同开始皱眉。

以他们的身份,好歹该有将官的铁甲,怎能同军卒一般穿皮甲?还有,那些盾牌长戟是怎么回事?弓箭长刀且罢,他们又非持盾壮士,难道也要带在身上?

有纨绔出声询问,曹时冷冷一笑。

“身份,汝等是何身份?”

父辈兄长是侯爵?

他也是!

他还是佚比两千石的校尉,统领天子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