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里,赵年才和孙英已经回来了。 “黄小姐又找你了。”看来是这两天病好了些,又有精神了。 赵景月说的想给她烤点香葱饼干去的,这连烤箱都没个影儿,花钱买成品去吧,她也馋了,若是黄千洛不爱吃她就全吃了。 最近因为赵阿爷在帮他们监工,每日中午也都在这吃饭,春燕也就跟着在这里吃了。 赵阿爷心里欢喜,这年才家不仅每日都能吃上大米饭,还顿顿都有肉,吃得是满嘴留香,赵阿爷恨不得一整天都在这里吃了。 吃饭时,赵年才提议:“下午咱回趟你娘家,翠妞和春燕两个人在家卤下水。” 今天上午回来得早,下水已经洗了一大半了,下午就两个小丫头慢慢整也能弄完。 桃花村离赵家村近得很,走路半个时辰便到。 吃过饭,赵年才将今天特意买的一坛酒和昨天卤剩的两斤卤味装到背篓里,准备带去桃花村。 难怪今天吃饭的时候赵景月说把卤味端出去不端呢,原来是要带走的。 两人步行到了桃花村。 桃花村以前叫孙家村,后来因为桃花盛开,风景不错,曾有一任县令也到了此处,留下了一句:“这处处是桃花,倒是叫桃花村也挺合适。” 就因为这句话,当时便更名桃花村了。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排列整齐的桃树,淡粉色的桃花鲜艳娇美。 孙英那是最爱这些花花草草的了,以前家里的阳台都摆满了花盆。 她现在只恨掏不出个手机真想,举着丝巾,让赵年才给她拍一张照片留念。 她边走边欣赏着桃花,走两步停一步的,照她这个速度下去,从村头走到孙家宅子那得走个一个时辰。 赵年才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去牵着她就走了。 孙家在桃花村的中间位置,房子建得挺大,往村中间走便能看见。 朝着孙家的方向走去,还没看见院里的人,便听见了里面咋咋呼呼的吵闹声:“死小子,老子打死你!老子花这么多钱供你去读,你他娘的逃学,跑去跟那个傻大山玩……” 谩骂声夹杂着竹节鞭打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呜呜呜……我不……爹……” 赵年才和孙英对视一眼,加快了步子,走近一看,孙老大气得面红耳赤的,脖子上和手臂上青筋暴起,手上拿着竹节正在抽打跪在地上的儿子毛豆。 竹节不长眼,毛豆被打得脸上都留下了血痕,也不知道这身上得被打成什么样。 下手是真没个轻重。 旁边是毛豆她娘在哭,孙老太在劝着别打了,孙老大像是打急了眼,谁也不敢上前。孙老汉抽着旱烟直咳嗽,一个院子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孙英推开院门就冲了进去,将毛豆护在怀里。 孙老大也没看清谁上来护着了,竹节一挥就要打下去,赵年才抬起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就将他擒住了。 “啊!嘶——”孙老大疼得直斯哈。 赵年才力道没控制住,把孙老大当犯人给擒了,躲过他的竹节赶紧放开了他。 孙老太和孙大嫂赶紧上来将毛豆扶了起来,转头才发现护着毛豆的是孙英。 “英子啊,你咋回来了?”孙老太问道。 孙老大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看见了赵年才更是整个人气的发抖,他抬手指着赵年才骂道:“你们他娘的来干啥?给老子滚!” 孙老汉站起身烟杆一丢,一声怒吼:“行了!闹够了没有!” 孙老大喘着粗气怒视着赵年才,没说话了。 孙大嫂抱着毛豆,两人变成了抽泣,也不敢再大声哭。 赵年才疑惑,这孙老汉有这控场的能力在他们来之前咋不吼一句,非得等到他来夺了孙老大的竹节才敢发话。是这当爹的怕被儿子打啊? 一院子的人终于冷静下来了。 老二和老三就在离家不远的地里干活,这大哥教育儿子他们也不敢上去说啥,更何况老大就是个急脾气,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两人从小就怕大哥,他们便只能跑地里去躲着。 这会儿见停下来了,便赶紧回来了。 院子本来挺大的,这会儿东站一个人,西坐一个人的,家里大大小小的基本上都到齐了,显得这院子有些拥挤。 自孙老汉一声吼之后,院里也没人敢说话了,就这么干站着多少有点尴尬,更何况赵年才和孙英站的位置还是院子的正中间,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俩的。 孙英有些

不适应,先打破了沉默:“大哥,毛豆这是咋了,至于打这么狠吗?” “我他娘的辛辛苦苦攒钱供他去读,他跑去和隔壁村的那个傻大山到处野。要不是老子今天去学堂交束脩,先生说这小子两天没去学堂了,我他娘的还不知道要被这小子骗到啥时候去!老子跑去把他抓回来了,还犟嘴!真是气死老子了!”孙老大指着毛豆的鼻子骂。 桃花村在早些年间出了个秀才,去年回村后,里正便设了个学堂,极力邀请秀才来当先生。 既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加上当先生还有束脩,秀才便答应了。 这学堂设立起来之后,几乎每家每户都送了个年纪合适的男娃去读,毛豆便是孙老大倾其所有送去读的娃。 赵年才看了眼毛豆,他缩在孙大嫂的怀里,也没反驳,不知道事实就是这样还是被打怕了不敢说话。 毛豆越哭越凶,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娘抱着他一直在拍背安抚。 孙老大的大儿子就是他们忙地里的活没空顾着,六岁那年失足溺水没了的,毛豆算是老二,在后面两个都是闺女,他便将对大儿子的亏欠都弥补在了毛豆身上。 他不想毛豆再和自己一样,只能做个农户,便倾其所有送毛豆去学堂念,虽说不指望他能读出个什么秀才举人的,至少认些字能去做个账房先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