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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把从第一次看到周其同到宏市长办公室拜访,再到后来与宏市长多次一起晚餐……到今晚上让宏市长结实了女舞蹈家常月都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梁健说:“我真不知道,如果晚上你没有打电话给宏市长,他会不会允许常月就在他那里过夜。”

胡小英陷入了沉思,脸上似乎也小有落寞,但这份落寞只是一闪而过,她抬起头来道:“英雄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即使宏市长,让常月在他那里过夜,那也是正常的。”

看来,胡小英对宏市长的种种行为都很看得开。梁健感觉,胡小英并不像宏市长的情人,因为情人之间是会有嫉妒存在的,胡小英在对待宏市长上,几乎没有嫉妒的成分,她更像严格执行宏市长命令的下属,即便这些命令当中,有时候会涉及暧昧的方面。

但说实话,梁健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嫉妒的胡小英,在他心中,她更像是一个政治场上的冷静女战士。有时候,梁健的很多信心都来源于这个冷静的女人,如果她在感情上也崩溃了,梁健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找不到方向感。

梁健说:“但我真的很不希望,宏市长与周其同牵扯过多。我知道,周其同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他正布下什么陷阱让宏市长去钻呢。如果一不小心,宏市长掉入了他们的陷阱,我怕到时候不好收拾!”

胡小英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但我也相信,宏市长不会轻易掉入他们的陷阱,也许宏市长考虑的,还有其他因素……”

梁健问:“还有什么因素?但宏市长跟周其同走得这么近,我总觉得不是好事。我有时候怀疑,我们为宏市长付出的,到底值不值?”

胡小英站了起来,来到茶室的落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冷寂的湖面,外面是暗淡的夜,其实看不清楚什么风景。

胡小英还是有如在欣赏什么优美景色一般,看着外面。由于室内生了炉火,温暖扩散,她已经把黑色皮衣褪去,只穿一件贴身薄羊绒,从背后看去,根本看不出她已经年至四十,更像是三十来岁的少妇。

梁健心中一动,内心莫名其妙就升起一股从后面将她拥抱的冲动。他站了起来,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轻响。

胡小英听到梁健的脚步声,心里一慌,又是一阵惊喜,她想,梁健难道要过来和自己亲近?她很想转身躲避,但内心里那一丝期待,那一丝盼望,却仿佛把她钉在了原地,动不了半分。

离胡小英只剩下一步之遥,梁健都能嗅到她发端的清香了,这时,他忽然想起胡小英曾经与他的约定,他们不能再逾越雷池一步。

胡小英似乎也想起了那些话,她不能让梁健那么做,否则两人将一发不可收拾,感情的堤坝崩溃,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旋即转过身来,“梁健,不要。”

“不要什么?”梁健非常清澈的声音。

胡小英看见梁健并没有贴近自己的身后,而是蹲在壁炉旁边,用一段木材,拨弄着炉火。胡小英脸色掠过一阵羞涩,刚才认为梁健可能会来拥抱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自己的一份臆想。

梁健看着胡小英的脸,看得胡小英不好意思,重新坐回了位置。

胡小英给两人添茶,继而说道:“刚才,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段时间,周其同跟宏市长走得比较近,其实不该怪宏市长,而是应该怪我们。我们跟宏市长走得不够近,才导致了周其同有隙可乘。宏市长也是人,他不可能故意跟我们走近,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宏市长一直在为市里的资金运作问题烦恼。但这些烦恼,他不可能来向我们倾吐,他只能自己去化解,就如一匹狼不会对人家诉说自己的伤口有多疼,只会偷偷的躲起来,独自一人去舔舐伤口。你说,是不是?”

听胡小英说出这番话,梁健才停止了手中拨弄的木柴,站起身来,在座位上坐下,喝了一口普洱茶,说道:“可是,宏市长也不应连对象都不看啊!”

胡小英这时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爽。要不,让康丽一起过来,给我们准备些酒食,我们喝点薄酒,舒舒筋骨?让康丽也过来喝点。”

梁健心想,喝点小酒,晚上或许会好睡一些,又有两个大美女作陪,岂非快事?就说:“好啊。”胡小英就给康丽打了电话。

安排好了,胡小英又看着梁健道:“其实,我想对你说的,你肯定也早就了解了。在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友情,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一点,你肯定是懂的?”

这句话,梁健当然早听过无数遍,其中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有时候他并不愿意相信而已。他想问胡小英,难道我和你之间,也只有利益吗?但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梁健忍住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听胡小英继续说下去。

胡小英说:“如果深刻理解了这一点,你就能够理解宏市长和周其同之间的关系了。周其同能够为宏市长提供中国开发银行的关系,还想方设法把绝色美女往宏市长那里送……”

梁健打断道:“绝色美女算不上。”

胡小英笑笑说:“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反正就是美女喽。钱和色,都到位了,你说宏市长会不会比以前对他好一点?如果换了是你,你会如何?”

梁健默认,若真有人这样对自己,即使是表面的,内心里可能也会对对方放松警惕吧。他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我们不主动接近宏市长,不主动为宏市长考虑,急他所急,想他所想,那么,他很可能就会被别人争取过去。”

胡小英说:“恩,你已经明白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周其同失去了宏市长没有关系,他还有其他依靠,或许他就是希望宏市长会出事。但如果我和你失去了宏市长,会发生什么呢?”

梁健望着胡小英,尽管室内暖意融融,梁健背后却忽然起了一阵寒意:“如果我们失去了宏市长,就没有了依靠,那我们在镜州市就会出局。”

胡小英点了点头,很认真地看着梁健:“没错,出局。在官场上出局,就是政治生命的死亡。”

梁健拿起茶杯,敬胡小英:“胡记,以茶代酒,我敬你。”

只听茶室的门推开,康丽清润的声音传来:“酒来了,你们不用以茶代酒了。”

胡小英笑道:“好吧,康丽来了,我们一起喝点,然后回去休息。”

康丽声音中略带兴奋:“你们有没发现,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雪花?”

两人惊呼:“是吗?”康丽说:“你们室内的灯亮,看不到,你看我身上?”

果然,康丽的皮草上,沾着晶莹的小片雪花。胡小英说:“梁健,我们出去看看。”梁健跟着胡小英起身,走出屋外。

康丽和服务员在房间里布置酒食:“看一会,就进来吧,很快就能开喝。”

这雪下得并不小,干雪,在栈桥的灯光之上,纷纷降落,有如仙子,又有如杨花,落入湖中,撒上桥面。空气也变得更加凛冽,梁健和胡小英嘴中吐出的空气,变成了白雾。

康丽的声音清脆脆传来:“准备好了,可以喝了。”

回到房间,桌上有一个酒精壶,正在煮着酒,酒的香味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梁健嗅了下,问道:“绍兴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