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听了有些摸不清情况,不解地看向梁健。梁健只好解释说:“刚才在门口,我的车没有通行证被拦了下来,他们不放心,就派了个人跟着我一起进来。”

来人一听,立马就急了,忙不迭地跟梁健认错:“梁记,不好意思,是我工作疏忽,忘了问您的车牌号码,所以他们不知道,你也别怪他们,他们也只是公事公办。”

梁健连生气也没有,何来责怪。虽然这人说话,一不聪明,而且冲动,但心不坏,起码知道帮这些武警解释。倒也不错。梁健觉得,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首先心要好。如果心不好,事情做得再好,也总是会出问题的。

等来人将武警送走后,梁健便问他:“你叫什么?”

来人忙自我介绍,说:“回梁记,我叫沈连清。”

梁健打量了一下他,还很年轻,便问:“工作几年了?”

“回梁记,五年了。”沈连清回答时,一直微躬着身体,头也不敢抬。这种有些卑躬屈膝一样的恭敬姿态,让梁健有些苦笑不得,开口说道:“你不用这样,随意一点就可以了。我没那么多规矩,也不讲究。”

“好……好的。”沈连清终于站直了身体,可还是不敢与梁健有目光的接触。梁健也不强求,有些东西是性格决定的,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过来的。

梁健上前去开市委记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沈连清忙上来说:“梁记,我来。”

一边开门,他一边解释:“原来的老记已经搬走有段时间,这个办公室一直没人用,秘长怕丢东西,所以让我把门锁起来了。”

提起秘长,梁健这才想起,他还没和这个秘长打过交道呢。之前联系他的,也一直是秘办的人,并不是这个秘长。此刻听沈连清提到秘长,梁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之前的联系工作,不是应该是这个秘长来负责吗?

梁健如此想着,便问了一句:“你们的秘长同志来上班了吗?”

沈连清回答:“常秘长跟钱市长一起去国际酒店接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了。”说到这里,他手上一顿,忽然补了一句,说:“常秘长可能以为梁记您会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一起从酒店出发,所以就到那边去了。”

梁健没说什么。门已经开了。梁健走进去,发现里面还挺干净的。沈连清一边去开窗通风,一边连连告罪:“我今天来晚了,所以还没来得及通风和打扫。您要不先到刘秘的办公室去坐一下,我把这里打扫一下。”

梁健说:“不用了,挺干净的,就这样吧。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沈连清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问:“梁记,要给您泡茶吗?”

聪明的秘,会默默地泡了茶来。梁健点了下头,看着他出去,想这个憨傻的人,是怎么进的秘办。

门被虚掩着带上了。梁健走到窗边,窗外是永州市区,七楼不算高,看不尽全部的景色。但,永州绿化做的不错,距离市政府不远就是一个大公园,所以,风景还可以。

梁健站在那里,吹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回忆过去的这么些年,当初在镜州时,妻子出轨,好好一个家庭瞬间分崩离析,当初落魄的他,可曾想到过,他会有今天。

他肯定不曾想到过,甚至后来,事业渐起的时候,他也未曾想象过这些。其实,梁健觉得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很拼的人,他有抱负,但他的抱负总是会和现实有些冲突。冲突在于,对于政治,对于百姓,他有自己的坚持,可他很少为了这种坚持,而拼命地去往上爬。虽然,他明白,在这条路上,只有你爬的越高,你一直以来的坚持才能将意义最大化。而如今,能走到这一步,更多的是源于因缘巧合。

甚至,从某个角度说,他宁愿不要今天这样的结局……他的脑海里掠过一个人的身影,他希望有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时光不能倒流。

门嘎吱一声开了,沈连清端着茶进来了,杯子是一个玻璃杯。梁健这才想起,他的东西还在车上。

沈连清放下茶杯往外走,梁健喊住了他,说:“我的司机还在外面,你帮我去接他一下,带他上来吧。”

“好的。梁记。”沈连清出去了。梁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半都多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小五,让他将自己的东西都拿上来。

然后又给王秘发了条短信,问周部长出发了没有。

王秘回短信:“周部长正在吃早饭,预定是在九点出发。”

梁健想,从国际酒店过来,这个时间段,估计要半个小时左右。所以他起码还有三十分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梁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详着这个办公室,等着小五过来。办公室内,原来老记的东西,都已经被撤掉了,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类似沙发桌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就连柜里的,也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