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是复印件,原件在纪委那边,原来的纪委记走了之后,现在的纪委记虽然也是以前的旧人,但终归和我们不是很熟。我估计,这些信省记那边应该已经看过了。你这一次过去,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这个心理准备梁建还真没有,他还不知道信的内容。

胡小英只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说道:”你在永州已经呆了三年了,前几天,省里开过常委会专门研究了你接下去的去向问题了,省里似乎有意想将你调回来。“

梁建皱紧眉头,他明白,这个调回来绝对不会是重用,看来省里对他是很不满意的。只是,胡小英没有将话说穿。

只是,老唐曾经说过,等永州结束,是要让他去北京的。只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那个信封,现如今多了这几封信,要是省里不给他机会的话,很可能仕途就此结束了。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梁建不能不做这样的心理准备,鉴于刚才胡小英郑重的样子。

胡小英见梁建不说话,有些不忍,出言关心道:“你今天有没有受伤?”

梁建摇头回答:“没有。”

胡小英松了口气,说:“那你走吧,耽搁久了,也不好。今天的事情影响很大,我听说省记发了很大的火,你好好解释一下,尽量放低姿态,不要冲动。”

梁建知道胡小英是担心他,点头应下。

分别时,胡小英送他到咖啡馆的门口,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背影,眼底略过许多分辨不明的色彩。

上了车后,郎朋从后视镜中看到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梁建没跟郎朋说实话。他低头看着那个信封,忽然想起,他一直没问胡小英,这些信她是怎么拿到的。这肯定不容易。

梁建想打个电话给他,可手碰到手机又收了回来。从这里到省政府很快,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不再想其他的,动手拆开了信封,里面倒出来七八张纸,纸上是打印的黑字,有些不太清楚,但大部分还是能看清的。

信上的内容,似乎大部分都是手写的,只有一封是打印字体。时间紧张,他不能细看,只能粗略地看了一下内容,发现上面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情,但这些全部放在一起,就不是小事了,足以影响一个领导对你的看法。

“快到了。”郎朋忽然说了一声。梁建回神,将信件重新放回了信封里,然后仔细收好。

省记的办公室还在那一层,但换了一个房间,秘也换了,几年下来,这里的熟面孔似乎少了很好。

省记的办公室外,梁建刚走到,旁边一间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跟梁建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目光在眼睛背后,有些冷地从头到脚将梁建扫了一遍后,声音同样很冷地说:“你先等等吧,记他现在没空。”

梁建只能等。说话的是省记乔任梁的秘祁佑。梁建跟他见过几次,除了第一次来时,他给过他一个笑脸之后,就一直是这么一副冷脸。梁建也已经习惯了,何况,跟一个省记的秘较真也不值当。

梁建跟了他进了办公室,祁佑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他不招呼,梁建就管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祁佑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略过些轻蔑的颜色,又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茶要吗?”

梁建被他这么忽然一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淡淡一笑,说:“不用麻烦了。”

祁佑连客气都懒得,直接说:“那你渴了自己倒。”

梁建点头。他又重新埋头去弄自己的工作去了。

梁建在办公室里一直等了有一个小时,祁佑桌上的电话才响了起来。祁佑接了起来就说了两个字,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记现在有时间见你了。跟我来吧。“祁佑站了起来,梁建跟了他出去。省记的办公室内谁都没有,连一个茶杯都没有。梁建就知道,刚才肯定没有人在里面。可能他只是想让他在外面多等一些时候吧。

梁建走进去,省记乔任梁从件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说了一个坐字。梁建扫了一眼房间内,然后选择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他坐下后,祁佑连茶都没有泡就出去了。

办公桌后,乔任梁带着他那副只有在看件时才会带的老花眼镜,专注无比地研究着面前的一份件。梁健没有去瞟上一眼,看看件时写得什么,让这个省记看得这么认真。乔任梁今年五十二,对于一个省记来说,这个年龄不算很大。可他已经戴上了老花眼镜,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