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九龙去了一趟外面回到会议室,脑袋里轰轰地响,真有些想不明白了。葛东瞧见邱九龙表情不对,急问:“出什么事了?”邱九龙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说道:“事情倒是没出,就是太奇怪了。那帮人又停下来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家听到后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梁健。刚才梁健说“成山村村民的目标根本不是这里。”大家都不相信。可如今村民们又停了下来,梁健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内容了。

舒跃波走到梁健身边,问道:“梁健,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情况?”梁健说:“我掌握的情况,不可能比任何一个人多。刚才刘海记也说了,我对基层情况不了解。我掌握的情况怎么可能比大家多?我只是猜测而已。”

“那你猜测接下去会怎么样?”舒跃波继续问,他现在心里很是没底,他是代表市政府来的,可是却已经被村民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下一步镇上会发生什么。

梁健朝众人看了一眼说:“我猜测啊,我们都被村民给玩了。我有一个建议。”舒跃波说:“你说。”梁健说:“大门口那些公安和保安都可以撤了,老百姓想要进来,就让他们来吧。我们镇干部,如果跟老百姓都说不上话,那还当什么镇干部!”

邱九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梁处长,这种时候可容不得说风凉话,说大话。老百姓冲击政府,把整个政府给掀翻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我们不守着大门,等老百姓进来打砸抢烧,把政府变成一堆废墟,到时候责任谁来承担?!”

梁健淡淡说道:“责任肯定要有人承担。但是即便在门口拦住了老百姓,还是得有人为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承担责任!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责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邱九龙被刺中痛处,便瞪着梁健:“你说什么?”梁健毫不示弱,也瞪着邱九龙说:“别以为矿山的事情,能够瞒得住上面,在座的大家心里可能都清楚!”

说着,梁健环顾会议室里的人。气氛一下子就到达了窒息的程度。

这时候又有镇干部冲进了会议室,说:“村民又朝镇政府来了!”县委记葛东发话了:“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必须让公安和镇上干部把镇政府大门守住,不能让他们进来!”

梁健能够感受到,即使是县委记面对老百姓的时候,特别是愤怒的老百姓,心里也是没底的。葛东让守住大门,等于是把梁健的话给否定了。

梁健心想,如果自己目前是镇党委记,或者是县委记,就绝对不会在这里傻等着,但是目前,他不是,他就不能决策,他不是领导,人家就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

既然如此,梁健也就不需要给这些人面子了,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宏市长。他说得很大声,其他人都能够听见。梁健对电话那头的宏市长说:“宏市长,有个情况向您报告一下,成山村可能有一批村民正运送着遗体向市政府进发……”

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转向了梁健,心里一个个问道,这个梁健是不是神经有问题啊?成山村村民很快就要到达镇政府,他却说,他们向市政府去了,不是有病那是什么啊?宏市长怎么会挑了这么个人做秘?

舒跃波也以为梁健出了什么状况,走过来,用手搭了下梁健的额头,说:“梁健,你身体没问题吧?怎么可以跟宏市长乱说?”梁健朝舒跃波说:“有没有问题,待会我们看吧。”说着,梁健就走出了会议室。

舒跃波摇了摇头,他实在搞不明白目前整个形势,也搞不明白今天的梁健怎么一反平日的稳重和低调,连连说怪话,还胆大包天竟然跟宏市长汇报毫无根据的事情?

梁健走出会议室,想想也无处可去,只有王雪娉那里。

于是,便又来到了二楼王雪娉办公室门外,也没敲门,随手推进门去。

猛然瞧见一屋子春色,差点让梁健鼻孔流血。房间里并无他人,只是王雪娉这时正在换裤子。

原本王雪娉身穿真丝上衣、长裙和紧身袜,此刻她的长裙和黑袜已经褪去,正将一件窄腿牛仔裤往身上套,雪白的双腿还露在外面,特别是黑色三角小短裤未能全部包裹的臀部,形成雪白的线条,让梁健目光所及,猛然血脉上涌,喉部里有点冒火。

看得呆了,就来不及后退。

王雪娉始料不及,怎么梁健会突然闯入,她还来不及将长裤拉上,一个摇摇晃晃,双腿又因为裤子迈不开,就要摔倒在地。

梁健见势,赶紧跑上前去,将王雪娉扶住,一只手掌无意间就搂在了她的臀上。梁健并不是有意占王雪娉的便宜,只不过是不想让王雪娉摔倒,没想,紧急情况下,竟然触到了那个敏感的部位。

王雪娉的双手攀住了梁健的肩膀,才没有摔倒,她那饱满的蓓蕾就压在梁健胸口。梁健这会算是无意间感受到了王雪娉前凸后凸不同寻常的弹性。心中不由感叹,这手感真是好啊!

很快,王雪娉便站直了身子,双手从梁健的肩头移开,羞窘地说:“现在,你可以将手移开了吗?”梁健低头一看,见自己手掌还贴在王雪娉臀部,赶紧拿开了手掌,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摔倒……”

王雪娉从他怀抱中滑了出去,一边赶紧将长裤拉了上去,那完美的曲线就消失在厚厚的牛仔裤里了,不过,又形成一种新的美妙弧度。王雪娉嘴上却不依不饶:“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梁健无语,说:“好吧,我承认,你很性感!不过,你换衣裤,总该关闭房门吧?”王雪娉说:“谁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撞进来啊?!我本来一分钟就能换好,我想现在大家都忙着呢,谁会进来。没想到你就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外面怎么样?”

梁健说:“我想,很快这里的人马,就要转移方向了!”王雪娉说:“为什么?成山村不是要来闹丧吗?我刚还听院子里的人说,成山村人马已经快到镇上了!”

梁健说:“我敢打赌,真正闹丧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向阳坡镇,估计已经快到达市委市政府大院了!”王雪娉惊讶地瞧着梁健:“不可能吧,镇上那些报告情况的人,不是一直在说,闹丧队伍走走停停,但一直在向这边靠近吗?”

梁健说:“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些人只是村民的小部分,主要是为了吸引镇上的注意力,真正的闹丧队伍,早已经从另一条道,向市委市政府或者省委省政府进发了。”王雪娉瞧着梁健说:“你是说,他们给我们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梁健点了点头:“可是,没有人相信我。现在估计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王雪娉正想说“我相信。”楼道里,忽然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然后是舒跃波紧张的叫喊:“梁健,梁健,你在哪里?”还有县委记葛东的声音:“快,立刻通知公安和镇上干部,我们马上赶去市行政中心。成山村村民给我们放了烟幕弹,闹丧的村民已经快到市行政中心了!”

“这怎么可能?”“弄错了吧?”“不会吧,不是就在镇政府边上了吗?怎么会又到市行政中心了!”

葛东恼怒的声音:“怎么不可能!他们玩了一招暗度成仓,而我们全被蒙蔽了。赶快通知,马上出发!”

王雪娉这时转过头来,瞧着梁健:“看来,你估计的还真是没错!”梁健说:“问题是,现在我们想出镇政府大院,恐怕有点难!”

说着,梁健出了王雪娉的办公室,朝楼梯走去。舒跃波、刘海和县镇两级领导都已经来到了办公楼外的场地上。县委记葛东正在吩咐邱九龙等人什么。

舒跃波瞧见梁健,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望住梁健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梁健故作不明白,问:“什么情况?”

舒跃波说:“成山村果然是给我们放了烟幕弹。他们兵分了两路,一路装作是来镇政府上访,另一路已经拉着死者遗体到达了市行政中心。”梁健继续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到达市行政中心了?”

舒跃波说:“你不是给宏市长打了电话吗?宏市长让公安局长去了解情况,一了解,原来他们已经私下用车将遗体运到了市行政中心的大广场上。”

梁健虽然早已经猜测会如此,但听到这事情真这么发生了,心里还是讶然。要知道,一般的闹访者都会在白天前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一队人,将死者遗体往市行政中心广场上一陈列,那会是一种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梁健了解,市行政中心广场上,每天七点至八点都会有大批市民在那里跳广场舞。如果看到一批披麻戴孝的人将死者遗体往广场上一停,估计会把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吓个半死,失声惨叫也在情理之中,现场的混乱可想而知。

梁健问道:“那么公安上已经采取什么行动了吗?”舒跃波说:“公安已经赶到,不过还是晚了,现场混乱异常,很多市民都被吓着了,但听到成山村的村民齐齐地朝着行政中心跪拜,很多好奇的市民又都围拢不散。市公安局的警力,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将市行政中心的普通市民疏散开去,并保证现场不会出现过激行为。关于那些村民,宏市长说了,谁闹出的事情,谁劝回去,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