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回道: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打扰你了,晚上我也是有事。梁健道:原来是空客气的啊!蔚蓝回复了一个微笑。

跟蔚蓝短信来去之后,梁健心情好了许多。也许人真的只有跟自己地位差不多的人在一起,才会觉得放松。但一个人若是只跟地位相同的人在一起,不去结交和服务地位比你高的人,却不可能有进步。所以,人一方面渴望平等,另一方面却在躲开平等。

冯丰又打了电话过来。梁健想起自己对冯丰说过,要问一下宏市长晚上去不去见马记。梁健赶紧接起了电话,道:“冯大哥,真的不好意思……”冯丰打断了梁健的话:“兄弟,说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啊!”

梁健奇怪道:“怎么了?”冯丰低沉地说:“我刚才试探性地问了下马记,晚上怎么安排。”梁健问:“马记怎么说?”冯丰说:“马记说,晚上不要安排了,他不想出去,也不想见镜州市的什么领导,晚上他要跟家里人通电话。”冯丰真心觉得,这是一个需要道歉的消息。

梁健暗自庆幸,好在没有把马记留在镜州的消息告诉宏市长,否则宏市长一会失望、一会希望,说不定真要发火,把梁健从身边踢走也未可知。

梁健说:“既然这样,是不是真没有办法了?”冯丰说:“真是不好意思。”不管如何,冯丰都是在为梁健考虑。梁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冯大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挂断电话,梁健心里郁闷,走出秘们吃饭的包厢。刚抬起头,就瞧见胡小英从包厢里出来。胡小英看到梁健,就走过来,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两人走到旁边一个空着的包厢里。

胡小英说:“有没新的消息?”梁健说:“刚才冯丰打电话来了,说马记谁都不想见。”胡小英瞧瞧情绪有些低落的梁健:“你先别着急,肯定有办法。”梁健说:“什么办法?”

胡小英低声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梁健。梁健一听脸上有了神采,“这个,还真是可以试试。”胡小英说:“对啊,我想,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搞的材料,可不能就这么丢了啊。即使领导还是不重视,至少也让他看到了我们的劳动成果啊!”

梁健说:“没错。不过,恐怕,首先你得去摆平那个吕副省长吧?”胡小英朝梁健很自信地抬了下下巴:“刚才我其实没怎么喝,我想再去敬他几个满杯,应该就可以把他放倒了!”

梁健说:“那好吧,我这就去准备材料。”胡小英说:“另外,你要先跟冯秘联系好,一定要凑准马记从包厢出来的时间。”梁健说:“我明白了。”

梁健在准备材料的时候,忽然想起中午宏市长在冯丰房间的时候,冯丰说过马记很认真,“马记非常认真,他有时候能发现稿子中,下面的人核了好几遍都没有核出来的错误……”

想到这句话,梁健将已经准备好的材料,用碎纸机碎掉。在材料中那句“将采取土地、资金和政策多方面扶持,打造海外归国创业人员的‘创业之家’”的后面故意空出了几个字。

胡小英进了包厢,这时,吕副省长正在找胡小英。他酒到了七八分,开始有些肆无忌惮了,胡小英刚坐下来,吕省长就让服务员把红酒瓶拿过来,他要亲自给胡小英斟满酒。

胡小英装作已经喝多的样子:“吕省长,我真是喝不下了。再喝,我就彻底高了!”吕副省长说:“喝高了就喝高了。”吕副省长的话,已经超出了一个副省长该说的礼仪范畴,但吕省长似乎并不在乎。

宏市长在边上也不劝解,也不起哄,只是安稳地坐着,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胡小英看了眼宏市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原本以为宏市长会为自己说一句话,但宏市长却什么也没有做。

胡小英想,现在不是心里闹别扭的时候。她假意说:“吕省长,能不能你喝一杯,我喝半杯?”在只有女人才能提这样的要求。所以大家也没话说,还有不少人都希望吕副省长喝高,就附和起来。

吕副省长说:“这样怎么可以,我看这样吧,你喝多少,我也喝多少。”胡小英说:“行,就这样,吕省长,你就照顾照顾我们女同志,我们都喝半杯,行吗?”

吕副省长觉得喝半杯不过瘾:“半杯怎么行啊?”胡小英就说:“吕省长,我今天是舍命陪领导了。我跟吕省长干两杯。”吕副省长见胡小英忽然发威,心下喜欢,就说:“别两杯了,索性三杯!我们喝个交杯酒,怎么样?”

胡小英作出推却的表情,说:“吕省长,你这样是要喝醉我啊!”吕省长见胡小英推却,就更有了征服的**:“不会醉的!有句话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小英同志,你说我们算不算知己?”

胡小英说:“当然算。”吕省长听胡小英这么说,眼睛都笑眯起来:“看来我这趟到镜州还是有所收获的,多了一个红颜知己。既然跟知己喝酒,千杯少啊,这三杯不算什么!”

按照胡小英的酒量,今天喝得并不算多。再三杯她也能撑得下去,刚才的推脱,只不过是为了激吕副省长,让吕副省长觉得连喝三杯自己是占了便宜。这时候,胡小英觉得已经差不多,不需推脱了,就说:“能做吕省长的知己,求之不得。三杯就三杯。”

边上的人都起哄起来,宏市长心里其实不舍,但在表面上他毫无表露。他也不能有所表露。酒斟好了。吕副省长带着传统的沾便宜心态,真跟胡小英连喝了三个酒。

吕副省长本身酒量一般,这三杯下去,很快便头脑发胀起来,但他不想就此罢休。跟随吕省长来的省厅领导,知道吕省长喝酒,喜欢一条龙,这一条龙一般都是晚宴、唱歌、足浴、宵夜,就提醒宏市长安排。宏市长自然不好推却,让人去行政中心边上的会所安排。

酒局结束,胡小英装作醉酒的样子,告辞离开。吕副省长其实已经模模糊糊,想得也只是接下去的娱乐活动,倒也不再纠缠胡小英。

一行人走出酒店。梁健对胡小英说:“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喜来登酒店门口会面。”胡小英点了点头。梁健将宏市长送到了8号会所。

宏市长下车后,对梁健说:“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梁健本想提醒宏市长少喝点酒,说不定晚上马记会召见。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如果宏市长深究起来,反而会坏了大事。

于是,梁健只说了声“宏市长,再见。”坐进宏市长的车,让小刘帮助开往喜来登。小刘说:“梁秘,晚上还有精彩活动啊?”梁健说:“哪里是精彩活动?有同学在这里,白天一直陪领导,没时间来看看同学,现在还不晚,所以去看看。”小刘说:“做秘辛苦啊!你同学不错嘛,来镜州住喜来登!”

梁健说:“也就一暴发户。没有小刘你这么有化。小刘,最近写诗了吗?”一听说写诗,小刘就来了精神,从座位边上抽出几张纸来,递给梁健:“梁秘,这是我最近写的几首,你帮助指点指点。”

梁健拿了过来,看了几眼,说:“我先放着,明天好好拜读一下。”说着就塞入了包里。小刘见梁健认真对待自己的诗稿,心情很好,跟梁健聊了很多关于诗歌的事情,梁健听得有些头脑发晕,不过还是忍着,一直到了喜来登门口,梁健就如逃脱般走出了车子。小刘兀自道:“梁秘,如果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告诉我啊,这样我才可以有所长进。”

梁健心想,怪不得诗歌要没落了,看看如今玩诗歌的人就知道了。

梁健不再多想小刘的事情。而是发了短信给冯丰,问马记的晚宴何时结束。冯丰回复:差不多还有五分钟,怎么了?冯丰心想,他已经告诉梁健马记不想见客人了,再问宴会啥时候结束也已经毫无意义了。梁健回复说: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梁健在喜来登外胡小英的小车旁与她会合,两人走入了喜来登,就有身穿旗袍的服务员上来引导。喜来登是镜州市目前最高档酒店,走的是高端路子,在这里出入的非富即贵,店内大厅富丽堂皇。

梁健问服务员宴会厅在几楼,服务员指了指电梯,说在五楼。

梁健把准备好的材料交给胡小英。胡小英向来认真,翻看了一遍,突然发现有一段一个句子后面,竟然空了好几个字,这显然是粗心大意造成的。胡小英指着给梁健看:“这里有问题,怎么办?”

梁然当然知道这里空了几个字,是他故意这么做的。他知道马记非常认真,这点小小的错误,肯定会进入他的法眼:“只要他一关注,就会引起他的重视。”

胡小英觉得,这是特殊情况下,采取的特殊办法了,也就不再纠正。就说:“我们到五楼宴会厅电梯口等马记?”梁健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不要到五楼,我们到六楼,宴会厅出来的人太多,我已经了解到了马记住在十七楼,我们从六楼进电梯,也可以遇上马记,这样更像是‘偶遇’。”

镜州市委记谭震林听说马记今天不回宁州了,心情也复杂起来。这一整天来,谭震林把马记守得死死的,不让市长宏叙接近半步,目的就是要让马超群绝对支持凤凰景区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