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看着灌夫,故作生气地道,“还不是因为你,昌平君是太子的叔公,你竟敢在昌平君面前造次。方才昌平君对你不喜,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对我不喜?”灌夫苦思冥想起来,“没有啊,昌平君还说我有别于常人来着。”

“啊。是啊。你待在此地不要动,我独自前去侍奉太子就是。”

灌夫本来不同意,但是听到信的话,只能委屈地站在原地等待。

——

熊启大笑一番,笑声飘到了桃林边上的湖泊,“太子话说反了吧。只有大王同意,我才能够愿意。”

扶苏意欲复答,熊启却站起身,“你看你的少内史走来了,我们去林间走一走吧。你身边这些个随从,我看都不怎么懂得察言观色啊。”

“叔公教训的是,下次不带他们过来了。”

“我这里还有一片湖,名为七彩湖。每逢雨后,湖上必定现彩虹。不知道太子是否愿意前去观赏。”

“愿往。”

只要熊启动心了,其他的话一切都好说。

二人便沿着小道,往湖泊的方向走去。

“太子怎么想到要我来做这太子太傅呢。”

“没有人比叔公更合适。”扶苏也直白地讲,不想再绕弯子,他想把这件事确定下来,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去伐楚。

熊启对此没有回答。

他参与的密谈比扶苏的远远要多,像扶苏这样的说法,明显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熊启不说话,慢慢地往前走着。

“叔公难道忘了,我小时候和叔公说的话了吗?”

熊启眸中忽地闪着亮,“什么话?”

“当初在柿子林。”

熊启闻言,眼中的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什么柿子林?”熊启负着双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小时候就希望叔公做我的太傅,如今叔公终于不用做丞相了,做我的太傅不是正合适吗?”

扶苏不提还好,一提熊启现在的处境,熊启就恨得牙痒痒。

他可是朝中多年的丞相,朝中有的是他的人马,甚至有许多他一力提拔上来的将领。

秦王罢免了自己的相位,朝中那么多人不可能愿意忍耐他的。

熊启背对扶苏望着湖面,露出笑容。

“我听说,要有所得,就必要有所失去。叔公只要愿意做我的太傅,并且为之付出点小小的牺牲,君父一定会同意的。”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啊。扶苏,叔公我一向待你可不薄啊。我如今都已经被罢相,闲赋在家,你居然还要我做出点小小的牺牲。”

“叔公,这牺牲真的很小,换来的利益却是巨大的啊。”

熊启对此还是不屑,他觉得扶苏也不过如此嘛,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功夫还不到家。想要自己帮助他,却拿不出实际的东西来。

“我如今一介闲人耳。还能有什么利益可以打动我。”熊启继续捋须。

“叔公一家大小的性命。”

熊启的脸色唰地变白。

“你说什么?”

“我说话,从来不讲第二遍。如果叔公肯劝告昔日靠着叔公晋升上来的将领们告老还乡,扶苏就一定能够保住叔公一家大小的性命,而且日后会给叔公一块更大的地。”

扶苏说罢,熊启额上则拧起条条青筋。

“这就是你所说的小小的牺牲?”

“叔公,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去了。话我已经告诉叔公了,就看叔公接下来怎么考虑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