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十几万新兵被这意外的斥责打的措手不及的同时,心中多少腾起了一抹不舒服和委屈,他们也都是为了季将军好,想要拥护他而已,最后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夜砚等人看着众人委屈不满的脸色,多少有些为季月担心起来,一来就给新军吃一顿鞭子可不是好办法,若是弄巧成拙那就麻烦了。

季君月却不在意,对于如何训练人,没人比她更在行了,她没时间像照顾孩子一样来安抚他们的情绪再循序渐进,这里是军营,不是幼儿园,一支百人的精锐好过万人的散兵,若是这些人无法适应,无法早早觉悟,那就只有被抛弃和淘汰。

“我知道你们听了这话不舒服,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季月的拥护,所以我会给予你们每一个人机会学到我身上的本事,让你们能够在乱战中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所有人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对待。”

众人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季君月看着众人疑惑的神色轻轻一笑,斜起唇角:“战争是残酷的,所以训练也是残酷的,今日你们流了多少汗,来日上了战场你们就能少流多少血,我需要的是一支强军,比精兵更为精锐的兵王,我给予你们同等的机会,能不能达到要求,一步步成为众人都仰望的兵王,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也就是说,努力的人会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不努力的人,随波逐流的人,只会被淘汰。”

季君月冷冽的眼扫过众人,带起一片压力,让接触到她冷漠残酷目光的人纷纷避其锋芒的垂下眼,不敢与之对视分毫。

淘汰两个字给了众人太大的冲击,现在谁还有心思不满和委屈季月冷漠的态度和斥责,全都被淘汰两个字惊的惶恐不安。

也就在季君月与众新兵说话的时候,韦袁等一行老将走进了沙场,远远的朝着季君月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这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严峻,眼底纷纷闪现一丝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季君月等人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见到季君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韦袁几人突然有些神色不自然了。

刘素礼也是脸色涨红一片,毕竟他们是来跟季月商议更改赌约的事情的,一看到季月就不自觉的心虚。

还不等他们开口,站在季君月身后的星初就笑了。

“几位将军一个不落的过来,是要履行昨日的赌约了吗?正好,新军都在这了,我们也不要求老军也一个不少的过来,就现在履行赌约吧~”

“没错,虽说当时约定的是当着众人的面,现在老军还有所缺席,不过我们季将军也不是小气的人,人不齐也没关系,就当着这些新军的面下跪道歉吧,我们季将军吃点亏也没什么的~”

齐全一副好商量的笑颜,说的那叫一个大方,可是听在一众老将耳里那就是挤兑和打激,若真愿意吃亏,那私底下道歉不就好了,何必弄到二十多万大军面前,根本就是故意的!

四周的新兵一听这话,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瞬间被看戏的乐趣所取代,一个个双眼冒光的盯着一众西北老将,他们自然乐得看戏,若非季将军的亲卫提醒,他们还真忘了季将军与刘将军之间的赌约了。

李巍脸色难看的瞪了齐全等人一眼,随后有些变扭的看向季君月,鼓起勇气道。

“季将军,刘将军确实是输给了你,可是也希望你看在大家都是西北军的份上退让一步,不要咄咄逼人,道歉的事情我们可以私下进行,若是真让刘将军当着所有新军的面给你下跪,今后你让他在军营如何自处?”

“是啊季将军,我们都愿意承认你厉害,你这四品将军完全实至名归,也请你高抬贵手,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今后好好相处,我们也绝不会再对你持有任何偏见了。”胡祥一认真的保证道。

张子六也爽快的开了口:“季将军,我们愿赌服输,承认我们确实输给了你,所以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赌约我们私下解决行吗?”

季君月唇边邪肆的弧度多了一丝浅浅的嘲讽,人就是这样,当自己处于高处占理的时候从不知道替被人着想,从不会替别人考虑事情这样做了会给别人带来多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等到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处于弱势的一方变成自己的时候,才会想到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承受的,然后以弱小的姿态要求对方让步,用和平和道德绑架约束对方必须退一步。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令人心凉。

就连祈求和道歉都显得高高在上,仿似她就该原谅,就该退一步,就该给彼此留下颜面。

若非是想着她要在这西北站稳脚还需要西北老军的协助和支持,离不开他们这群西北老军,也绝对不敢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他们又怎么有胆子在输了的情况下还如此理所当然高高在上!

“若本将军不愿意退让,你们这群西北老军是不是打算从此与我季月为敌了?~”

季君月嘲弄的看着几人,世俗规则人情往来,那是建立在彼此需要的情况下,只可惜,她是对方需要权衡让步的一股力量,对方却不是她需要权衡让步的助力,还不够资格让她为了权衡利弊而委屈了自己!

开口的张子六几人顿时被季月一句嘲弄的话呛的语塞,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尴尬,这份尴尬中还有着一丝丝被戳穿心思的羞恼。

毕竟有些东西你知我知,是不能道破的潜规则,这样被揭露出来,总是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处世之道,让人不喜。

但这份不喜何尝不是一种被揭穿了道貌岸然的伪装后的一种恼怒呢?……

夜砚等人也没想到这群西北老将会如此自以为是,甚至到了现在还不思悔改的认为季月就必须退让。

虽说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不熟悉季月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件事情退让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就包括他们这些身为季月的亲卫,在来沙场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从听了季月的话以后,他们才算是头脑清明,似被打开了人生另一条大道一般,所以现在再听到这群西北老将的话后,才能忽略双方利益看到最本质的东西。

态度,想法,他们哪一个有着失败者该有的样子,反而理所当然的让人讨厌。

“输了就是输了,竟然还在这里咄咄逼人,原来西北的老将都是一群输不起的小人!”功勋有些不高兴的出声嘲笑道。

夜砚则平静的开口:“既然是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昨日可是刘将军自己要跟季将军比试的,也是他答应的赌约,当时可没有人逼他,反而是你们在逼着季将军与你们比试,现在输了,竟然连个态度都没有,仍旧不思悔改的来逼迫季将军,好在这西北大部分都是新军,否则要所有士兵都跟将领一个样咄咄逼人出尔反尔,这西北就算守得一时,也守不了一世!”

素来脾气温和的夜砚,第一次说出如此严厉苛责的话来,显然他也是被这群老将惹恼了。